“你那边那么多被子还不够盖吗?”寇雅郡也不堪示弱,反击道,“这被子绝对够两个人盖,你过来一点不就好了?!”
容夏气绝,抿着嘴恶狠狠瞪向寇雅郡。
倒也不是真想跟他吵架——更何况现在两人的关系也确实不该再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床被,只是看到容夏就总是忍不住想逗他。
意识到这点后,寇雅郡心虚地闭嘴不再说话,还赶紧关了床头灯,像要掩盖什么似的。
只是容夏也没有再说话,他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随后躺进被子里,一言不发背过身去,只留给寇雅郡一个背影。
第二天一早,寇雅郡的秘书带着司机和几个搬家工人赶来了。
他们沉默地帮自家老板把行李搬上车,脸上不约而同露出遗憾又惋惜的神色。
寇雅郡只装作没看到。
容夏抱臂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心不在焉地跟萨摩耶玩闹,却也分了一大半心思在门口闹哄哄的搬家队伍中。
一个没留神,逗狗棒都被他当成了零食,直愣愣戳在萨摩耶嘴边。它疑惑地哼唧一声,容夏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萨摩耶的狗头。
寇雅郡的行李并没有太多,四个箱子足够装了。
行李装上车后,秘书让司机带着几个工人先去送东西,自己则留在外面,体贴地等待老板和前老板娘的最后告别。
寇雅郡站在玄关的鞋柜处,临走前最后环视了一遍这间房子。
两个人的水杯,两个人的牙刷,两个人的碗筷,两个人的睡衣……
这些可带可不带的东西寇雅郡通通留了下来,说不出是种什么心理,虽然不记得那五年婚姻中相处过的痕迹,但大概内心还是不想抹去这些。
容夏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跟着他四处扫了一遍。之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进厨房。
他拿着属于寇雅郡的那只杯子,又去卫生间拿下一只牙刷。
“寇总,帮忙丢下垃圾。”容夏眨眨眼睛,嘴唇弯出个笑模样,笑意却半点没传到眼底。
寇雅郡脸色铁青,垂着眼睛盯着那人手里的东西,到底还是没接。
“自己扔。”
离开前又看了一眼狗。
萨摩耶并不知道这次分别意味着什么,它还以为这一次与往常那么多次一样,那位主人只是短暂地离开,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它坐在沙发上,冲寇雅郡歪歪头。
寇雅郡的表情顿时松动了,他的语气温柔下来,“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归……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容夏微微侧过头,余光注视着他。
“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
不知是不是寇雅郡的错觉,容夏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忽地又黑了几分。
“谢谢您啊,寇总,我看还是不用了。”他打断寇雅郡的话,不耐烦地摆摆手,“快滚。”
寇雅郡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闻言扭头就走。
房门关上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门内传来萨摩耶一声很轻微的叫声。
容夏回头看看关紧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
心里的苦涩慢慢涌到舌尖,他舔舔嘴唇,回到沙发上坐下。
萨摩耶乖巧地钻进他的怀里,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腰间,乍看上去,竟像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嘴里的那点苦味就快要漫到眼眶时,容夏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林子薇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离婚的事要不要公开?】
公司的意思是没必要刻意瞒着,但也没必要直接公布。当年容夏结婚时,粉丝那一大波脱粉浪潮历历在目,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他现在离了婚,当初那些脱粉的人也未必会有几个愿意重新回来,没必要把自己的私事拿到公开场合来,白白当作别人的谈资。
容夏放开萨摩耶,噼里啪啦按着手机屏幕,打了几行字回复林子薇。
【容:结婚时藏着掖着,离了婚也要藏着掖着,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只是刚发出去就后悔了,容夏咬着嘴唇把这话撤回,最终回了一句:【都听公司的,你们安排吧。】
*
“寇总,”开车的秘书斟酌着开口,问道,“真离了?”
寇雅郡“嗯”了一声。
这位秘书叫林逍。说是秘书,实际上跟寇雅郡也算是半个好友,能说上心里话的那种。
“寇总,你别嫌我多嘴,”林逍想想又说,“我知道,对你来说,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来到了几年后,心里肯定很难接受……我不知道你现在觉得你和容夏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感情,但是……”
“反正都离了,别说这些了。”寇雅郡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意再多交流的意思。
他坐在后排,林逍看不到他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也看不到他口袋里放着什么东西。
所有的行李都在另一辆车上,寇雅郡随身带着的,除了钱包和手机,就只剩上外套口袋里那两样东西。
左边是自己的离婚证,右边装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文件袋,里面是一沓碎纸屑。
*
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寇雅郡的Lo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