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观看ASMR直播外,陆在河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玩恐怖游戏,恐怖游戏可以帮助他释放压力,虽然他这个爱好并不为科室里其他同事所理解,并对他的舒压推荐置之不理,但陆在河还是钟爱这个。
所以陆在河在点进新人直播间,发现对方在玩恐怖游戏的时候停留了下来。
屏幕上的游戏界面放得很大,左下方是主播的脸,镜头离得远,能照见他的上半身,他坐得极端正,后背挺直,眼睛反射屏幕的光,看上去很亮。
长相说不上特别好,但绝对是看得过眼那一挂,五官很清秀,皱眉的样子有点傻气。
鬼使神差般,陆在河就没走了。
主播在玩的游戏陆在河正好玩过,他不是喜欢评论的那一类粉丝,关注那位ASMR主播一年多也没发过超十句弹幕,最多投个礼物,跟主播说自己想看什么,可在看见这位新人主播玩游戏这笨拙劲儿,陆在河没忍住发了几条,结果又被纠纷的弹幕吸引去看了主播的简介,发现他不能开口说话,一来二去,本来只打算短暂停留的陆在河便真的留了下来。
陆在河是个纯gay,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小主播长得挺符合他审美,加上看他被吓得那一激灵,就给人投了两个礼物,他物欲不高,工资不少,平时看直播从不吝啬打赏,为了点自己想看的ASMR,他往平台里冲了不少钱,一年时间都已经混上贵宾了,两个烟花真不算多,可陆在河没想到小主播会这么认真,不仅手写感谢语,还双手合十冲屏幕躬了躬身。
这一出整得陆在河有点莫名,但看对方诚挚的模样又觉得可爱。
于是当晚他再也没出过直播间,一直到对方磕磕绊绊闯关成功,直播到十一点才离开。
看到时间时,陆在河倒吸了一口气,他还从没这么沉浸直播过,主要是一直看着对方打,还想时不时提醒一句,投入感太强。
这一晚陆在河给于洲打赏挺多,在这个打赏人数不多的直播间一跃登顶,成了他贡献榜的第一。
退出直播间时,陆在河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没点关注。
太浪费时间了,他想。
于洲一晚上被吓得够呛,直播结束以后都觉得心脏咚咚乱跳,异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挪开椅子起身,收拾东西去洗澡。
合租房只有一个卫生间,出去时于洲附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觉得进门遇见的那一群人应该已经走了,于是于洲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果然已经走了,只留了一个女生。
她和张振坐在沙发上,女生已经是一副醉态,脸红得发烧,于洲开门时两人正搂在一起拥吻,张振的手不安分地摸进女生的衣服。
于洲的脸登时红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抱着衣服久久没动作。
苏恬最先看见来人,她推开张振,嗔怪得擦了把脸,摸出手机,双眼直直看着屏幕,显然是不好意思了,张振一抹嘴,倒没什么羞赧的样子,他转头冲于洲笑道:“你出来啦?”
“要不要吃点儿?刚刚怕你不好意思,就没强拉你一起吃,他们带了不少东西来,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拿,不用跟我客气!”
于洲摇摇头,手指着衣服,又指向洗手间的方向。
“哦哦,你要洗澡是吧?去吧去吧。”张振豁然一笑,又暧昧地眨眨眼,“不过你搞快点,我们一会儿也得洗。”
说完这话他一把揽住身侧的女友,在对方侧脸亲了亲,被苏恬没什么力道地推了推。
于洲连连点头,慌乱地走向浴室,推门的手心冒汗,差点没拧开,进了浴室和外面隔绝状态才好些。
于洲盯着镜子,抹了把脸上的汗。
他觉得简直太尴尬了,张振拉着他女朋友旁若无人的亲密,令于洲感觉不适,但他又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他也说不出什么。
盯着镜子呆了半分钟,于洲一拍脑袋想到张振在他进来之前的叮嘱,他连忙脱掉衣服打开热水。
他还得快点洗澡,洗完好把浴室让出去。
等于洲紧赶慢赶,冲完战斗澡出去时,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洲猜测他们已经进了房间,他朝张振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随后迅速迈步回到自己房间。
等他吹干头发躺回床上,时间已经很晚,他拿出记账本回忆今天的支出与收入,大体写完后又想起那一波打赏。
于洲从没一晚上收过如此多的打赏,甚至让他有些惶恐,对方还指点他打游戏,于洲觉得自己玩得烂,不值得对方为他花钱,所以今晚下播时间才会比以往都晚,他拼着一口气玩通关了,于洲猜测这样对方的观看体验应该会好些。
他直播实在没什么技巧可言,刚开始直播时,为了研究直播内容他看了不少主播的直播间,甚至专门用一本手册记录主播们的亮点和记忆点,虽然那个本子到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用,但于洲对待直播的态度却是一直未变的认真。
把直播的收入也计入账本,于洲躺上床,他闭上眼睛,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于洲醒得很早,他煎了个荷包蛋,煮了碗清汤面,拌好调料随便吃了,临出门前隔壁的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上个月张振与朋友合伙开了间小酒吧,据他说钱没赚到多少,作息却彻底颠倒,于洲一周能休两天,那两天上午基本都看不见对方人,张振一般要睡到中午。
他拿了钥匙把门轻轻关上,踏着大步出了门。
楼下门房出口的位置停着他的小电驴,开锁前于洲将电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开锁。
于洲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前两周张振的车出了问题,他的车之前也停在同样的位置,不过比于洲的小电驴高级多了,他开的是一辆摩托,纯黑色的,于洲认不出牌子,张振说价格不低。那辆车刚提回来没两周,张振开着它招摇过市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呢,某一天就被人偷了,不只是摩托,当天电瓶也被偷了一辆,于洲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明明车就停在张振摩托旁边,愣是分毫没动。
张振气得去报警,可老旧小区监控就跟摆设一样,连着去派出所好几回,也没有摩托车一丝下落。
于洲听说最近偷车的人很猖狂,有些电瓶目标大风险大,他们就直接偷零件,最近出了好几起都是这样,电动车车身还在,零件缺胳膊少腿了,搞得于洲每次下楼都得看看自己的小电驴有没有事。
充电充了一晚上,电早就充满了,于洲把充电器放好,松了一口气,骑着电瓶准备出发,但跨上去的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他赶紧下车,低头一看,轮胎瘪了。
于洲连忙查看,发现轮胎里扎进去一块玻璃渣,也不知道怎么卡的,把轮胎划破,气儿也放完了。
过了一个弯,没料到还有一个坎儿。
于洲叹了口气,拍着脑子想着怎么修车,一看手机时间,又眉心一跳。
往常有电驴,赶去上班时间充裕,今天发生了意外情况,时间就有点不够用了。
于洲忧心迟到,车也不敢管,把车重新锁上,他赶忙跑出小区。
可天不遂人愿,于洲紧赶慢赶上了公交,结果遇上堵车,等到饭店的时候,他还是迟到了。
除了于洲外,后厨还有另一个人迟到,不过他比于洲好点儿,先到了。老板卡着点儿,着急忙慌赶来的于洲正好撞在老板火气蓬发的枪口上。
一天开始就不顺利,仿佛在预示他这一天的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