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有专门打热饭菜吃饭的地方,但陆在河去得很少,他到达休息室时,已经有好几位同事坐在里面了,休息室凳子太少,有人东拼西凑拿了个纸箱垫着坐。
听到开门声,聊得正欢的几人蓦然回头,看见陆在河时,都愣了愣。
“老陆你怎么也带饭了啊?”其中一位和陆在河关系不错的同事与他攀谈,陆在河扫见其他几人,还有俩实习生,他们虽然好奇,但都不敢像同事那般直言相问。
就算带饭,大家也都会提前放在小冰箱里,天气热了,怕坏,陆在河从外边拎着饭盒进来,一看就不是早上带来的。
同事眼里闪出八卦的光芒,他促狭道:“是不是有情况啊陆同志。”
“有什么情况?”陆在河假装听不懂他的调侃,走到桌边,原本围坐的几人挤了挤,空出一个余位来,其中一位小实习生搬了一个新纸箱,让出了自己的凳子。
“陆老师您坐。”
“谢谢,不用了,我就坐这个。”陆在河坐在纸箱上,小桌瞬间就拥挤起来。
“带的什么啊?”同事还是没放过调侃陆在河的机会,歪着脑袋想看陆在河的“爱心餐”。
陆在河都不知道的问题当然也不能为同事解答,他打开袋子,拿出里面还是温热的饭盒,拆开了盖子。
“哇,这么大一份啊。”
盖子掀开的一瞬间,同事忍不住惊叹一声。
虽然就两个菜,但架不住于洲放得实在太多,饭盒被塞得满满当当,连白米饭满得都快要溢出去似的。
“这……这是把你的胃当无底洞了啊,哈哈,哪家小姑娘这么可爱。”同事依旧没有放过调侃陆在河的机会,旁敲侧击地探听消息。
陆在河对着满当当的饭盒久久无言,半晌才扶额笑道:“不是小姑娘。”
“啊?”一听这话,同事瞬间少了六分热情,兴致缺缺,不是姑娘,那就只能是家里人了。
心里认定了猜想,同事便不再多言,谁料他低头时突然听见陆在河补了句:“确实可爱。”
同事睁大眼,面露疑色,陆在河却已经拆了筷子,吃起了饭。
于洲到达住院部时,于国文却不在病房里,他把饭放在床头柜上出去找人,哪也没看见,连厕所隔间都挨个看了,就是没发现于国文的踪迹,于洲给于国文拨了好几个电话,于国文都没接,等他返回病房才发现于国文的手机开了静音放在床头边,根本没带走。
到处看不见人影,于洲着急起来,刚想去找护士问问情况,于国文却从门外走进了病房。
“来了啊?”看见于洲,于国文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于洲紧盯着他,在于国文经过时,于洲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
——你哪来的烟?
于洲皱着眉打字。
“找人要了一根,对了,我让你带的烟呢?”
见于洲好一会儿没动静,于国文不爽道:“好啊,现在你翅膀硬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
——你现在不能抽烟
于洲默默将饭盒打开,帮于国文支起床上的小桌。
“放屁!管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于国文情绪外露,暴躁的模样引得侧方陪床的人不断侧目,于洲却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把饭盒打开,替于国文接了杯热水。
——缴费单都收着吗?一会儿我去交钱
于国文哪怕脾气暴躁,见了这话也不由得冷静下来,治疗的钱是于洲出,于国文再怎么闹腾也得有个度。
于洲面无表情,眼睛根本不和于国文对视,于国文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儿子,只感觉对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任他掌控的小孩儿了。
于国文既觉得被冒犯,又被这脱离掌控的感觉惹恼。
于国文轻咳一声,说:“柜子里,在那儿。”
于洲闻言立马去拉开柜子,果然看见了缴费单,他把两张单子加在一起算了一下,又垂眸想了想。
——穿刺手术的时间确定了吗?
于洲不知道于国文是怎么跟医生定的时间,但指标正常,手术就不会拖得太迟。
“明早十点。”
于洲点点头。
于国文观察于洲的脸色,吃了两口饭,没对饭做出什么评价,只是在喝了口于洲倒的水后嘀咕一句:“哪有大夏天喝热水的。”
他皱了皱眉,把热水推到一边。
陆在河给的酸奶就放在裤兜里,于洲宽大的短裤根本看不出异样,冷劲儿贴着大腿,于洲下意识想拿出酸奶,手动了动却又缩了回去。
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于洲不愿意给出这盒酸奶。
他不是小气的人,但此刻不愿意大方。
穿刺活检的费用一交,于洲卡里的钱就不多了,未来还要花一大笔,但现在好歹能尽快确定于国文肺上的东西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
于洲要等着于国文吃完饭将饭盒带回去,所以他并不急着回家,但他也不想回病房对着于国文,他和于国文没什么闲天可聊,于是于洲找了个过道的位置坐下,摸出陆在河给的酸奶喝了起来。
酸奶在常温下放得太久,已经不太冷了,但依旧很好喝,于洲捧着酸奶,很快就将酸奶喝得一干二净。
于洲晃了晃瓶子,想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刚要放进去的时候却猛地顿住,摸出手机冲空空的酸奶杯拍了一张照。
于洲:[照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