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你想在这边做吗?
“干嘛,着急赶我走啊?”于国文不乐意了。
——可能最近做不了,得筹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行了吧!”
于洲不知道他要从哪儿想办法,只觉得能筹到的几率渺茫。
对此并不报希望,于洲把东西收拾完准备走。
雨下了近两个小时,此刻已经停了,路上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于洲裹紧身上的外套,被劈头盖脸的风吹得瑟缩一下。
出门骑车实在是个烂到爆的选择,但现在车都开过来了,自然没有后悔的余地,于洲只能忍着冷骑车赶回家。
见于洲离开,于国文从柜子里取出背包,他日子过得抠搜,也就打牌散财,但他也不是总走背运,偶尔还能从牌桌上赚点回来,背地里,他手上还是攥着点儿小钱的,他来之前拿走了家里唯一一张银行卡,就放着背包夹层最底下,里面有三万块钱,可于国文谁也没说,于洲更不知情,于国文也不可能让他知情。
哪怕于洲是他儿子,但事关钱,于国文还是不放心。
况且花于洲的钱和花自己的钱,那是两回事,于国文舍不得。
但此时于洲拿不出钱了,还想把他送回老家,那老家的医生能和城里的比?
于国文摸着包犹豫,思量这笔钱他到底该不该拿,又要找个什么由头拿。
于洲到家换了鞋,刚进家门就打了个喷嚏,他把陆在河的衣服拿去洗了晾上,换了自己的外套穿着,为了处理医院的事,他请了一整天的假,剩下半天,于洲决定睡一觉,晚上爬起来直播,反正下午直播也没多少人会看,不如养足精神。
但当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时,于洲头疼欲裂,窗外已经是黑天了。
他急忙从枕下摸出手机查看时间,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目的亮光激得他瞬间涌出生理泪水。
于洲捂着眼睛调低屏幕亮度,看清时间后,惊了一瞬。
他一觉居然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十一点,中途一点儿醒转的意思都没有。
头还是疼,还有点鼻塞,于洲捂着头从床上坐起,摸索着把灯打开,又是一阵不适。
打开手机后,有消息弹进,他这几天基本都是固定时间开播,今天突然了无音讯也没有请假,直播软件后台给他推了好几条私聊信息,都是关注他的老粉在询问原因。
今天时间太晚,肯定是不能开播了,于洲整理了一下措辞,一一回复,说明身体不适挂上请假条后,他捂着空空的腹部决定去做点吃的,可于洲没什么食欲,想了想又蜷回床里。
他不想动,也没有精力,身体里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
大概是上午吹了风又淋了雨,于洲摸着额头感觉有点烫手。
发了会儿楞,思绪神游,于洲躺在床上,朦胧间感觉自己又睡了过去,但睡得很浅,以至于电话铃声一响起,他便骤然惊醒了。
响铃的声音太刺耳,于洲心脏一吓,跳得极快。
于洲拿出手机,语音电话是陆在河拨的。
于洲把电话挂了,退到聊天框,意外发现早些时候陆在河发过消息,问他多久开播。
把消息看完,于洲慢慢打字,想解释一下不回消息的原因,他刚刚根本没看见陆在河发的消息。
信息却先他一步发了过来。
陆在河:哪儿不舒服?
于洲翻身趴着,大脑迟钝,不明白陆在河是怎么知道的,再一想挂出的请假条,又觉得合理了,陆在河没等到回信,应该上直播平台扫了眼,看见了他发的动态。
打出的一段解释全部删除,于洲重新回复。
于洲:可能感冒了,有点发烧
于洲眼睛酸涩,头抵着枕头。
陆在河:多少度?
于洲:不知道,没有温度
键盘上的字母太小了,于洲根本看不清,他狠狠眨了眨眼,试图缓解眼花的症状。
陆在河:没有温度?没有温度计是吗?
陆在河:有其他人在你身边吗?
于洲:没
于洲:我想睡一觉
于洲别的感受都还好,就是头疼,还困,他从来没这么困过,感觉挨着枕头抵挡不住地想眯眼睛。
陆在河:家里有没有常备药?
于洲:me
于洲一个字没打完就错发了出去。
陆在河:你还好吗?
于洲裹紧被子,想重新发,紧接着陆在河的视频就弹来,于洲手忙脚乱接了。
卧室里的灯没关,手机被于洲捂在被子里,陆在河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脸,头发混乱地搭在脸上,被汗沾湿,一绺一绺的。
于洲眨了眨眼睛,把脸和手机一并露在被子外,陆在河清晰地看见他潮红的脸和干涩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