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批发市场逛了逛,于洲看中一套衣服,他经过时一眼就瞧见了,于洲觉得它应该很适合陆在河,但衣服料子不怎么样,布料太糙了,这么一想,于洲又不敢买了。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还是把衣服放下,店主变着花儿地想怂恿他买,价格都砍了三分之二,于洲还是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陷入极大的恐慌,他在想,他和陆在河真的适配吗?
两人的经济能力、两人的眼界、两个人不相同的生活圈子……所有的所有,都是一道道坎儿。
他觉得适合陆在河的东西,又怕陆在河会嫌弃。
于洲胡思乱想中,接起了在口袋里疯狂响铃的电话,来电无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这里是交警大队,你是于国文的家属吗?”
“他出了车祸,伤情很危重,已经被安排送到了二院治疗。”
“您好,您在听吗?”
“咦,奇怪,没打通吗?”
对方得不到应答挂了电话,于洲慢行的步子蓦然顿住,他陷入了巨大的惘然,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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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意见我看到啦,不限定后文的发展了,看剧情怎么进展舒服怎么来吧
第50章 真心弃如敝履
伤者是源源不断送来的,陆在河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治了两名伤员,意识清醒的患者自己跟护士交代情况,意识不清的还得排查伤情。
车祸的起因是一辆大货车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超车时失控歪斜,撞到了一辆载满人的小面包车,面包车被整个撞翻出去,又引发了连环相撞。
惨烈的意外总是伴随着血腥。
“在河!跟我去门口接应!”经验老道的前辈冲赶来的陆在河一挥臂。
“嗯,来了。”陆在河脱了外套,拿起白大褂边穿边小跑。
随着患者越来越多,急诊室到处都能听见哀嚎的声音,伴着仪器的声响此起彼伏,陆在河没来得及歇口气,突然得知又来了人,他赶到门口,迎面撞上担架被推进大厅,血线流了一路,护士正横跨跪在患者胸口上方为他做心肺复苏。
抢救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护士一直在激烈地喘息,手上的动作吃力很多,脸上的汗已经将鬓发打湿了。
“换我。”陆在河急急出声。
推车停下,护士从担架下来,换了陆在河。
他一上去,担架滚轮就被急速推动,陆在河保持匀速按压,距离急诊室越来越近,经过长廊就快要到达时,陆在河突然听见有人说:“你就是于国文的家属?”
陆在河蹙眉,分神朝声源望出去一眼,就那一眼的功夫,陆在河瞧见了于洲的身影,他拎着一个巨大的塑料口袋,背对着走廊。
心里“噔”了一下,陆在河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担架已经被推进通道深处,舌尖抵住上颚,陆在河吐出一口气,他缓缓心神,继续埋首为患者做心肺复苏,抢救通道一路顺畅,担架停稳后,陆在河动作利落跳下地,腾开位置让同事安插仪器,但他的工作没有结束,新一轮的抢救刚刚开始。
于洲在批发市场接到电话后就立马赶到了医院,他连东西都没放,提着塑料袋就来了,赶车的时候于洲给交警队的人发了短信,那是个私人号码。
不清楚于国文具体是什么情况,于洲一路上脑子发胀,想了很多东西,细回忆又觉得什么都没考虑,脑子里太乱了,拨不出头绪。
等他赶到医院,联系他的交警队员正在跟另一个人了解情况。
“你就是于国文的家属?”交警队员看到他,忙问。
于洲点了点头。
“于国文现在正在抢救,撞击力度太大了,他当时在副驾驶,受损最严重的位置,挡风玻璃的一个大块碎片嵌进了他的腹部,又没系安全带,脖子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听到此,胳膊和脑袋都打着绷带的中年男人急切道:“交警同志!我跟你解释过了!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系了,车上其他人都可以给我作证的,是他自己不听,我跟他好声好气讲,他还冲我发火,我是劝了他的啊!”
“安全带的问题我们后面再聊,你车辆核载多少人,实载多少人,超载也敢跑高速,你——”
“那也是那个货车的问题,我开得好好的他突然撞上来,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办法啊!我躲都躲不开!”
面包车司机和交警队员就责任的问题纠缠起来,于洲没听了,往抢救室的位置靠拢,抢救室外的椅子是空的,于洲把三件套放在空椅上,盯着抢救室外的亮灯出神。
他的手机自从被雨淋过以后电量掉得特别快,此时就剩百分之二十的电,于洲不敢用了,没有别的能够打发时间的事,他只能有一下没一下数格子衫袖口的方格数。
他从胳膊可见的位置数到了胸前,来回数了不知道多少遍,抢救室的门突然出现了响动。
于洲弓着的背一下挺直,机警地盯着门。
门刚被推开,医生就迈步走了出来。
“是家属吗?”医生摘下口罩,招呼于洲。
于洲小跑过去,点了点头。
“伤者的情况很不好,颈椎受力太大,脑后有创口,包括玻璃扎进的深度也很深,脏器受到了损伤,送来医院的时候状况已经很差了,我们现在就是尽量抢救,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委婉地说了于国文的情况,于洲愣了几秒,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确认于洲知晓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于洲恍惚地签了字,又僵坐回椅子上。
终于,在于洲把身上的方格数得都快变形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门缓缓打开,于国文被护士推了出来,他闭着眼躺在担架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面罩内壁附着满满潮气。
于洲看了两眼,视线落在于国文纸糊一样苍白的脸颊上,紧接着,他被医生叫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