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朝着自己的心口处来了一刀。
他想杀死自己。
可在下手的时候,荣荀又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他死了,无依无靠的小金鱼要怎么办?
于是那把刀偏离了点,虽然是把他送急救了,但确实也救下来了。
还阴差阳错地让荣家一些没有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老人对他的伤势纷纷起了猜测,对他的亲生父亲和他的叔叔都起了疑心。
这个伤就留在了荣荀身上,时刻提醒着荣荀。
他得学会做一个真正的正常人。
但是那道疤太打眼了,荣荀怕以后小金鱼有机会看见了会问,所以他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纹了条金鱼上去。
包括后来小金鱼说想学散打,荣荀一开始是想拒绝的。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时候生出来的可怖念头,荣荀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而且他还抽时间找机会亲手教余今。
他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告诉了小金鱼。
这样如果有一天那盆冷水没有浇下来的话,小金鱼也有能力从他手里逃脱。
去报警,把他抓起来。
然后他所有的财产就会开始转移,都会转进他的名下。
……荣荀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每一条路。
无论是他死,还是他伤害了小金鱼,又或者是小金鱼和他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荣荀都算得明明白白。
唯独没算到这一天。
院长看着没有动静的荣荀,轻叹口气:“你多少吃点东西,这样也不是个事。”
他还想再劝什么,病房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随后就见公鸭嗓推门而入。
他走到荣荀身边,俯身轻声说:“老板,人都抓回来了。”
“马勃闹着要见余先生。”
荣荀望着余今,终于开口:“把他舌头和手指切了。”
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冷戾,没有半点感情,即便是公鸭嗓,都有被惊到,更何况是院长。
在这一刻,院长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执掌的不是什么简单的公司。
他是从荣家爬出来的。
荣家前身……
公鸭嗓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事了。
“还有许立雪。”荣荀淡淡道:“那么爱跑爱说,腿和舌头一并砍下来让她自己吃了吧。”
公鸭嗓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老板,您不是说这是犯法……”
荣荀偏头,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公鸭嗓彻底闭嘴。
救命。
他老板其实平时也不这么疯。
虽然他打架是不要命,也进过几次局子,但是每次进去都是调解出来的,而且那几次都是他老板正当防卫啊!!!
公鸭嗓绝望了。
怎么一碰上余先生的事,他老板就这样了呢?
公鸭嗓没有立马就走,因为他知道荣荀还有事情交代。
荣荀动了动唇,还没说后续的话,床上躺着的余今就好像是被他的声音吵醒一样,呢喃了句:“荣荀。”
余今的声音很轻,因为长久没说话,还有点哑。
院长和公鸭嗓是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的,但是荣荀却毫不犹豫地倾身,靠在了病床上,贴近了余今。
他的声音在刹那间由暴雪转晴,温柔得仿佛进行了一次人格切换一样:“我在这。”
余今头疼到要炸开,无数的声音交叠在他的脑袋里,让他拧紧了眉头。
他要忘掉所有的一切,忘掉所有的人和声音,他不能记得……
不然哥哥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他只有忘掉,哥哥才有生还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因为他记得的话,许炀哥哥也不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