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小机器虫收到命令,张开爪子提起储物箱,吭哧吭哧朝驾驶舱搬运精神力舒缓剂。
伊万脱下外套,负责在机甲背后的维生舱里填充库存。他唇角微勾,回味着方才的亲吻。
容景则是卷起袖口,清理掉冰箱里大半的营养液,再将舒缓剂一瓶一瓶填进去,摆放得整整齐齐。
“呼……”
他拍拍手,满足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随后从驾驶舱探出脑袋喊道:“伊万,你好了吗?”
“好了!雄主,您可以直接跳下来。”
伊万站在流焰脚下,笑着张开双臂。
雄虫没有骨翼无法飞行,所以他想要独自从流焰这种为雌虫所打造的机甲中离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容景眼睛亮起、跃跃欲试。他草草衡量了一下驾驶舱与地面之间的差距,便真如雌君所说那样跳了下去。
令虫心悸的下坠感只停留了一瞬,还没等容景开始咀嚼这股恐惧,他就已经稳稳躺在了伊万怀里。
他回想起前世坠落于水潭之中的记忆,那无法忘怀的彻骨冰寒再次悄然浮现,却瞬间被伊万此刻的拥抱所驱散。
后背和两腿都被雌君有力的臂弯牢牢托住,脑袋抵着结实又热乎乎的胸膛。
很安全,很温暖。
流焰的能源系统缓缓关闭,武器库的灯光也逐排熄灭。
容景软软地缩在雌君的怀抱里,没有说话,伊万便继续打横抱起他走出大门。
屋外暴雨依旧。
伊万抬头看了一眼天气,立刻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容景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
坐进返程的悬浮车,容景才从外套中伸出手臂,环住了雌君的脖子。
不知何时散开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悬垂而下。
他凑在伊万耳边,眼神坚定,温声道:“伊万,我们都有秘密,但是谁也不愿意先说。这样很不好。”
伊万表情微愣,将容景抱得更紧了些,随后略显谨慎地问道:“雄主,您看过自己近些年的心理测评报告吗?”
“……没有。你的秘密和这件事有关?”
“嗯,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您前三年的检测结果都是黄灯警告,所以我不太敢说。”
“伊万,你觉得我像是很容易就会崩溃的虫吗?”
伊万轻咳了一声,移开眼睛,“虽然您自己好像不太记得了,可是这几个月,雄主,您半夜做噩梦的次数非常频繁……”
这也是为什么,每天晚上,伊万总会给容景热好一杯有助睡眠的乳果汁。
其实,在容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根本无法理解心理健康代表着什么。因为他的童年经历里不曾出现过任何相关的概念。
成年之前,他的心理测评报告全都被发给了监护虫。但是梅森从未表现出丝毫异常,所以他也没有特意关注太多。
想到这里,容景忍不住自嘲地勾起唇。
他还以为自己一直表现得很好呢。
“原来如此,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他坐起身,把外套还给伊万,笑着说,“想不到我晚上总是做噩梦,白天还那么有精神。”
“雄主,是我不对。我不敢在关于您的事情上冒任何风险,反而变得越来越束手束脚。”
伊万伸手轻轻扯了扯容景的袖子,见他没有反对,便主动与他十指相扣,继续道:“其实如果您再凶我一下,我就什么都说了。从记事那天开始到现在,我经历过的每件事都可以告诉您。”
“我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雌君。”
作为更加破绽百出的那一方,作为一名瞒着全世界所有虫的穿越人士,容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逼问伊万什么。
大家都停留在舒适区边缘,以细水长流的形式,一点一点试探着捅破窗户纸,也挺好的。
来日方长。
悬浮车在小别墅门口停下。
伊万撑开雨伞,伞边朝着容景倾斜,“雄主,至少关于噩梦的事情,我实在不该瞒着您。”
“……我猜你的下一句话,又是要请我责罚。”
“雄主英明,”伊万一边说着,一边用虹膜解锁了别墅的防护罩,“我们真的不能试一试鞭子么?”
暴雨倾盆泼洒,小白也从酣睡中惊醒,唯有后院那片草药田依然被独立的防护罩牢牢护着。
别人家的雌君都怕死了鞭子,怎么自己家的总疯是如此跃跃欲试……
盘桓于心中的那股矫情劲儿彻底飞得无影,容景深吸一口气,扭头笑得危险又甜美,“伊万,你的心理检测报告,是不是也大有问题?”
“啊,被您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