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许珝起身往房间走,“我让他抱的,他只是很听话。”
张畅:“……??”
“你在说什么?!”
刚才被抱得面红耳赤的人是谁?
刚才坐着一动不敢动的人是谁?
怎么祁砚旌一走就硬气了起来?
你倒是对他也硬气啊!
许珝拿了睡衣出来,又被张畅拦住。
“真是你让他抱的?”张畅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为什么啊?”
许珝慢悠悠走进浴室,“当时被他摔得有点疼,不想走了,不过也确实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来真的……”
他扶住浴室门框,回头看张畅:“我要洗澡了,完了还想睡一觉,晚上上戏前你来叫我好吧?再带点吃的。”
说完许珝莞尔一笑,关上了浴室门。
张畅在外凌乱良久,直到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才同手同脚出了门。
许珝洗完澡裹着浴袍回到床上,彻底放松下来后,全身酸软疲惫。
他胳膊膝盖都起了淤青,是祁砚旌扔他那两次摔的,看上去乌黑一片,实际上没什么感觉,只有用力按才会隐隐作痛。
而许珝的疼痛阈值在前段时间似乎被拉高了不少,这些伤落到身上带来的痛感,让他连药都懒得擦。
许珝陷在软和的床铺里,思绪纷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梦到了祁砚旌,却完全弄不清楚梦里的内容,这种感觉和最近他和祁砚旌之间的状态很像,千丝万缕缠绕不清。
两人之前切切实实围绕着一层尴尬的氛围,但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不单单只来自那些让人害羞无措的接触,似乎还隐隐有着更为隐秘的缘由。
但许珝一时理不明白,也想不清楚,只能任由它肆无忌惮地生长,盘根错节地扎根在心上。
幸而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没怎么见面,好歹给了许珝一些缓冲的空间。
许珝饰演的是一个正在筹划犯罪,即将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罪犯,祁砚旌却是一生向阳的警官。
两人的人生如果要有交织,只能在冰冷的审讯室,且永远站在对立面。
目前拍摄的剧情都处于铺垫阶段,两人各拍各的,不再有多余的对手戏。
《雾》本身触及的题材相当严肃且黑暗,关于对男童的侵/害,在当初那个法律并不完善的年代,鲜少引起重视。
主角程小雾的弟弟在影片中的年龄是十岁,但为了显出孩子的瘦小,小演员的实际年龄其实刚满九岁。如何在绝对保证小演员身心健康的前提下,达到最好的拍摄效果,成了全剧组考虑最多的问题。
许珝的戏大多不是外景就是夜戏,除此之外就是和大家一起陪小演员玩,尽量让不让题材本身的沉重,影响现场的氛围。
一天天忙下来,倒是让许珝无暇思考和祁砚旌的那一点别扭。
只是两人的拍摄行程完全错开,很偶尔的时候许珝一个人回酒店休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感受四周安静的空气,心里也会莫名其妙空了一块。
一直到好几天后,剧组终于想起做个直播安抚下嗷嗷待哺的粉丝。
那天白天是祁砚旌在审讯室审问其他犯人的戏,因为是棚拍布景又简单,几乎全剧组的演员都到了现场想要观摩,结束后正好也可以直接开始直播。
许珝连熬了几个大夜,没补到两个小时的觉,就被张畅从被窝里抓起来,收拾洗漱塞去了片场。
他到的时候片场一片安静,几个场工在搬东西,周围早就围着乌压压一圈人。
“许老师!”
“许老师好!”
不少演员看到许珝都挺直了背问好,吸引了不少视线。
许珝笑着和大家打过招呼,拿着小马扎在林颂风身边坐下,现场复又平静。
林颂风凑近,压低声音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许珝笑了笑:“为什么?”
“你这两天不是一直熬夜吗,”林颂风说:“白天拍晚上也拍,今天难得能睡一会儿。”
许珝含着笑,不言其他,只说:“毕竟是祁老师的戏,怎么也要观摩一下,就是来得有点晚了。”
“也对,”林颂风点点头,“不过祁老师的戏,从哪儿开始看都不算晚。”
片场中央,审讯室的布景冰冷压抑,打光师一言不发调整灯光,场工最后一次确认置景,一切井井有条。
祁砚旌坐在中央,双腿交叠手里端着杯咖啡,微侧过头和闫崇平对着剧本沟通着什么。
他神情冷淡姿态舒展,只是在冰冷的打光下,气场显得格外冷硬强势。
倏而他眉心微动,抬眸望了一眼。
许珝视线没来得及收回,猝不及防对上了这道目光,祁砚旌眉头微微蹙着,神色冷峻,一身气场没往回收直直地看过来,竟然显出无端的暴戾和威压。
许珝心脏狠狠一跳,牵出一连串心慌,自打和祁砚旌熟识以后,他就没在他脸上看过这种表情。
许珝挪开视线,悄悄抬手捂住心口。
只是几天没见,就突然感觉祁砚旌陌生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