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面膜和补水喷雾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却没有人去在意了。
“我四岁那年……皮球,脏脏破破的……撞到了人,是一个……大我三岁的好看哥哥……”
他语序颠倒,声音颤抖,却让顾裴朗震惊不已。
苏瑾昱眼泪成串成串的掉,他控制不住打开的泪腺,也控制不住纷杂的情感,只是抓紧了手中的手,哽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叫出那个被遗忘在经年之前的称呼。
“好看哥哥……”
左肋之下的器官先是有一瞬的停滞,而后便是一下接着一下的跳动,强劲的力道间牵扯住了附近的血管,一抽一抽的闷疼酸胀。
顾裴朗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男人,许久之后,绷着的唇角缓缓绽开笑意,却是轻不可察的叹息一声,而后俯身将人抱进了怀里。
他曾幻想过有一天他的小骗子会恢复当年的记忆,却也没抱多大希望,然而……很多时候,事情总是发生得这么出乎意料。
“你想起来了……”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浅浅的叹息,有这一种尘埃落定的豁然和如释重负,让苏瑾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原来,所有的缘分,便是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只是他不该,明目张胆的忘了对方两辈子。
苏瑾昱抱着眼前的男人咬着牙,心里的疼痛和悔恨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忘记了两人的过往,让男人只身守着幼时的承诺,在面对他所有伤害和敌视时,沉默的接受包容……
苏瑾昱,你真他妈不是人!
顾裴朗不知道怀里的人又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只觉得他身上的那种悔恨和悲伤浓郁得有些让人窒息。
上好的衬衫布料被湿透,温热的湿意还在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哭得让人心都快碎了。以前男人只觉得这句话中夸张的成分占了六七成,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看见苏瑾昱的泪水后,他才知道,这句话,没有说出心疼的万分之一。
这天晚上的苏瑾昱是在房间里吃的晚饭,还是老板娘做好了送上来的,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眼睛肿得不能见人了。
顾裴朗就在房间里陪着他,苏瑾昱一边吃一边抽噎,纯属是哭多了的后遗症。
绿色的西瓜皮皮球静静地躺在角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吃饱了。”苏瑾昱吸了吸鼻子,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顾裴朗看了一眼还剩下一大半的饭菜,没有说话,神色自然的接了过来自己吃了。
苏瑾昱穿着浴袍,颀长的身子委屈的缩在不大的单人沙发上,配着红肿的眼眶和通红的鼻头,竟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
“阿昱,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我会很有压力的。”
苏瑾昱:“好看哥哥……”
男人手中的红烧肉一下就掉回了盘里,苏瑾昱看着对方脸上神色莫名的表情,脚趾头不安的蜷缩了一瞬。
“你这样,明天会下不了床的。”顾裴朗叹了口气,看着人的目光有些无奈。
这个小骗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影响。
苏瑾昱脚趾头又蜷缩了一次,短暂的沉默后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在顾裴朗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蹲在了对方面前,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腰。
“那就不下了。”
被抱着的人腰肢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危险。
“阿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瑾昱仰头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心脏连着灵魂都战栗了一瞬:“我说过……要嫁给你的……”
幼时的承诺在这个时候说起,莫名的让人觉得羞耻。
苏瑾昱被双腿折叠压在床上的时候,泪眼朦胧,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了身上不断起伏的男人。
一夜荒唐浮沉,两人早上还在睡梦中,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怀中的人嘟囔了一声,红肿的眼皮粘在一起分不开,却还想着起身去开门。
环在腰间的大手微微用力将他抱了回去,肩上的被子被人重新拉盖好,耳边是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你睡,我去开门。”
苏瑾昱微微皱着的眉头松开些许,抵不住困意的侵蚀重新坠入了梦乡。
顾裴朗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目光落在那红肿的唇瓣上,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
掀开被子下床,男人随手捞过一旁的睡袍披上,遮去身上的痕迹,然后上前开门。
黑色的轮椅孤零零的立在床边,被主人无视得彻底。
门外的陈老太按响门铃后等了好一会儿,正想着是不是屋里人还没醒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老人仰头看着双脚踩在地上,比自己高出了一个肩头不止的男人,愣住了。
“陈阿姨,我们出去说吧。”
男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害怕惊醒屋内大床上的人。
陈老太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震惊点了点头。
房门被人轻轻从外面带上,屋内睡得正熟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用红绳栓着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求婚
那是一块通体圆润透明的观音玉佩,上好的玉料握在手心散发着微微的凉意,顶端被打出一个小孔,细小的红绳从中穿过,而后在末端打了一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