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长,之前玩乐队的,玩散了之后就开了这家店。”傅珣将面碗推过去,示意对方先吃。
陆荷阳点头,然而看到两只碗都挤在自己面前,又改口说:“你吃吧。”
傅珣大方提起筷子:“一起。”
于是四支筷子伸进去,在里面搅动风云,不时相撞。
每一根面条上都裹着细碎的雪菜,肉丝的香气让汤头变得愈发香浓,陆荷阳小心翼翼避开傅珣的筷子,夹起一根,伸过头去迁就碗沿。
就在这时傅珣也凑过来,抿住一根面条。
狭小的桌子突然变得更拥挤。两张面孔之间仅有一只碗的距离,两双眼隔着弥散的热气和香味,柔软地对视。
陆荷阳一瞬间生出无法呼吸的错觉,他的视线停留在近在咫尺的傅珣的嘴唇上,滚烫的食物将它变成与平常的锋利冰冷截然不同的模样。哪怕是接吻之后,也很难镀上这样的色泽,璨红又温软。
陆荷阳立刻咬断嘴里的面条,向后靠去,彻底拉开距离。
傅珣还在那里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扯那根面,陆荷阳恼羞成怒地发现,好像从始至终动心的都只有自己。
“你不吃了吗?”傅珣抬头问。
“嗯。吃饱了。”
傅珣将碗拉近,埋头吃他吃剩的面条。
陆荷阳有一瞬间的恍惚,面前的人满额汗水地同他坐在破落的小吃店,好像和十年前并无不同,原来地位与金钱没能改变他,时光也没有。
“我叫个代驾过来。”一顿饭吃罢,傅珣将手机掏出来,结完账后,二人与老板告别,从巷子里穿出来慢慢往车边走。
这一次总落后半步的变成傅珣,陆荷阳可以感到有一抹视线若有似无地投射在自己的脊背上。他不由得放慢脚步与傅珣平行,来躲避这样炽烈的目光。
两人肩膀上的布料短暂相触,又分离。
“冷吗?”傅珣问。
深秋凌晨的寒意已足以刺破皮肤。好在刚刚吃得热乎,浑身上下还有散不去的暖意。陆荷阳摇摇头。
但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西服外套还是披盖上肩头。
“不用。”陆荷阳一只手摁住衣领,想再扯下来。
“你穿好。”傅珣说,“我很热。”
话音甫落,又叫人想起刚刚车上发生的一切——攀升的体温、辛辣的酒气、喘息、唾液与汗液……
两个人喉头重重碾了碾,尴尬地齐齐噤了声。
离酒吧愈近,喧嚣声愈浓,灯光将星子隐去了。好似大梦初醒,两个人不知怎么走的,走着走着,又拉开了半人距离。
“谢谢。”傅珣忽然说。
陆荷阳不明所以,扭头看向他。
傅珣低头,用眼帘隐藏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但没再解释半句,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衬衫的布料随着手臂的动作舒展开,隐约露出内里肌肉的起伏轮廓。
车先驶至陆荷阳的楼下,或许是找人代驾的缘故,又或许是确实很累了,傅珣没有再提议上楼。
车门拉开一半,陆荷阳蓦地想起身上还披着傅珣的衣服,转身往下脱。傅珣忽然倾身过来,握住他的右手引导他伸进西服左胸的内袋里。
代驾司机还在驾驶位端坐,陆荷阳没敢挣扎,手指跟着深入,很快摸到一张薄薄的铜版纸。
他就势取出来,是一张绿洲号游轮的船票。
指腹在锋利的纸张边缘浅浅地割了两轮,陆荷阳将票攥紧,刚准备递回去,傅珣看出对方的犹豫,立刻一锤定音:“我到时候提前来接你。”
他松开握住陆荷阳的手,突然又伸进他和座椅间的缝隙里,在坐垫的遮掩下,从他的后腰向下探。陆荷阳瞥了一眼司机的后脑勺,咬住下唇无意识地绷紧了腰腹。
滚烫的手指如带电,从内裤边缘一寸一寸往下,然后又迷途知返似的,向外退出一层,食指勾开外裤的腰线,将衬衫的下摆向里塞了塞。
“这里没有压好。”傅珣就着陆荷阳单薄且泛红的耳廓,小声说。
这是之前在车上,被极度渴望肌肤接触的傅珣粗暴地扯出来的,现在又由他复原。
做完这一切,他坐直身体,朝已经下车的的陆荷阳,绅士地道晚安。
洗过澡后,陆荷阳脸上的热度总算退去些许,他迎着夜风探身将半敞的窗户关严。目光所及,正对窗外一条巷口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别克。
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辆别克停在那里了,只是之前没有特别在意。细细想来,它晚上总停在那个位置,车窗上的防窥膜贴得严实,熄着灯灭了火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他狐疑地收回视线,就在这时,他发现花瓶里的玫瑰彻底败了。
尽管特地买了营养液持续供给,但花瓣边缘仍然变得焦黄,从最外侧一点一点向内扩去,像是某种病毒,到黄色侵染至整片花瓣,它们全部凋落下来,成为毫无生命力的干瘪的残片。
他凝视着那枝光秃秃的玫瑰茎。
指缝里灼烫粘稠的触感又回来了,大脑反复重播掌心受到冲击的那一刻,彼此相拥着颤栗,傅珣用力地将他挤压进身体里。
他忽然模模糊糊地得出一个结论,并为此难以自抑地感到愉悦——傅珣与徐令妤似乎并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得那么郎情妾意。
绊倒铁盒
#傅珣:谢谢菩萨为我开光。
*感谢宝子们的耐心等待,上一章第43章已解锁,关于修改的心路历程可戳大眼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