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驰一见他这副神情,再次强调,“别这么看着我,我真没对他做什么,不信你问老师。”
许冬时当然知道傅驰不会为难顾天,但傅驰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想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到顾天,他应当把话跟傅驰说清楚,想了想,正颜厉色道,“傅驰,我很感谢你在万崇最危急的时候伸出援手,可是你现在做的已经越界了,你能明白吗?”
傅驰唇角微沉,“我不明白。”
“那我就把说清楚点,”许冬时沉吟道,“傅驰,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有心情去面对新的感情,哪怕我们有过曾经。我只想打理好万崇、照顾好小天,其它的我一点儿都不打算考虑,再者,小天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作为他的监护人,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影响到他的生活。”
傅驰眼瞳定定地看着许冬时,他明明早就知道许冬时不会像以前一样迁就着他,但许冬时这么直白的拒绝还是让他有点难过,他闷声道,“可是我没有要求你必须回应什么,工作也好,甚至接近顾天,我做这些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你相信我真的有在学着改变,许冬时,要不然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傅驰真挚的语气让许冬时一时无法再说出冷硬的话,只得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然后呢?”傅驰反问道,“像合作商,还是像朋友一样和你相处,别说我做不做得到,你能做到吗,你能忘记我们的过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许冬时被他“倒打一耙”,正想反击,傅驰却又消沉道,“我做不到。我已经犯浑失去你一次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许冬时,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很不好,你能不能别急着拒绝我,让我有机会弥补你。”
许冬时抿唇,“你不欠我什么。”
“我欠你该有的尊重.....”傅驰第一次跟许冬时谈这个词,他深切道,“你曾经说顾崇海尊重你,给你选择的权利,我也可以做到,以前我妄自尊大,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现在我会学着尊重你的想法,如果我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尽管说出来,我会改的。
一瞬的静默后,傅驰低声说,“除了让我别喜欢你。”
许冬时讶异会在傅驰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这半年多,傅驰着实有很大的改变,但他依旧不敢轻易相信,只是傅驰说得这么诚恳,神情又何其认真,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半晌,许冬时道,“好,我要你现在你离开这里,以后别再来打扰小天,你能做到吗?”
傅驰眼神一暗,如果他现在走了,他今天来这一趟就全然没有了意义,他活了二十七年,除了父母,也唯独在许冬时面前低过头而已,可是他现在却能为了和许冬时产生联系来讨好跟他没什么交集的顾天,尽管如此,许冬时也还是要赶他走。
是不是在许冬时眼里,他再也比不上顾天,甚至比不上很多人?
傅驰心口一阵钝痛,最终在许冬时沉静的眼神里,咬牙道,“我能。”
是他说要尊重许冬时,即使他心有不甘,也会遵守诺言。
许冬时颔首,“那我就不送你了。”
傅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许冬时转身进教室,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窗边看里头的场景。
许冬时和顾天肩挨着肩坐着、顾天雀跃地跟许冬时分享乐高零件、许冬时神情温柔地对顾天笑......看起来就像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傅驰无声苦笑,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只有他被排斥在外而已。
许冬时当然感受到了傅驰炽热的眼神,却没有给予回应,而是仿若全心全意陪着顾天拼乐高,许久,那种热意才渐渐散去,他抬眼一看,窗边已经没有人了。
顾天眨眨眼,“草莓,走了。”
许冬时收回视线,拿了颗草莓递到顾天嘴边,“没走,在这里。”
顾天啊的一口吃掉,眼瞳亮晶晶地望着许冬时,“小天,喜欢草莓,哥哥也,很喜欢草莓。”
许冬时心脏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避开顾天明澈的眼睛,顺便转移了话题,“这个应该拼在哪里呢?”
喜欢,他在心里咀嚼这两个缥缈的字,不作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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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时间,傅驰恪守承诺,没有再去见顾天,见了许冬时也很好地压抑住自己的渴望,只是太过于炙热的眼神偶尔会出卖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转眼就到了17号的慈善晚宴。
这个慈善晚宴是陈家主持的,来了不少商业圈巨头,许冬时作为万崇的主席,自然是要出席的。
傅家、许家也在受邀名单里。《HTht○htTH》
许冬时跟陈夫人的儿子陈琦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许家安排他跟陈琦相亲,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但许冬时那会子意志消沉,陈琦也很有分寸地没有再打扰,如今再见,许冬时为自己那次的怠慢深表歉意。
陈琦是个很风趣的人,并没有介怀,大大方方道,“缘分这回事谁都说不清,其实我回去之后还想争取争取的,结果没多久就听到你结婚的消息。”
他笑起来,还想说点什么,身旁却多了一个人影,语气难辨地打断他们的谈话,“冬时,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陈琦闻声看去,是傅驰——许冬时和傅驰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他就算不在商圈里工作也略有耳闻,如今听见傅驰对许冬时的亲昵称呼,了然地对许冬时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许冬时笑着点头,“你去忙吧。”
等陈琦走开了,他才不悦地压低声音,“小傅总,注意你的言辞。”
在公开场合,为了避嫌,他跟傅驰都不会叫对方的名字,傅驰很明显是故意叫给陈琦听的。
傅驰朝许冬时举了举杯,抿了口红酒才讪讪道,“争取什么啊争取.....”
许冬时压根不搭理他,走出几步又被其他人围住了,傅驰又不好光明正大地上前跟所有人说离许冬时远一点,只能隔着几步的距离观望。
自从许冬时丧偶后,每次参加这种宴会都都有数不清的狂蜂浪蝶往许冬时身上扑,傅驰看在眼里,怄在心里,其他人也就罢了,今天这个偏偏是跟许冬时相过亲的,而且看情况似乎对许冬时贼心不死,他不得不防。
眼见又有人往许冬时身上黏,傅驰心烦意乱,又端着酒杯上前去.....
几次下来,就算那些传言是假的,众人也要认为傅驰和许冬时情非泛泛了。
在傅驰不知道赶走多少只蜜蜂的时候,许冬时终于忍不住道,“傅驰,你别跟着我。”
傅驰自知理亏,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这场地就这么大,我还能去哪儿啊?”
许冬时气结,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表现出什么,只能任由傅驰做小动作,直到傅家父母把傅驰叫去,傅驰才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开,眼睛却还时不时往许冬时的方向瞟。
许冬时无奈地摇摇头,抬眼见到不远处的养父母,迈步走了过去。
自从万崇和誉司的纠纷之后,许冬时跟养父母的关系达到最冰点,几次见面养父母都没有给他好脸色,这次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