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找了保镖跟着傅驰回家,保镖将人送到小区楼下时给他拍了张照片,让他意外的是,傅驰竟然还住在他以前住的那套房子里。
说不出什么滋味,但许冬时今天确确实实因为傅驰的发热以及这张照片在工作时不如往常那么专注。
他坐进车里,手机震动个不停,大有他不接就一直打过来的架势。
许冬时调整好情绪,接通时语气平静无波,“傅驰?”
对方却沉默着没有回应。
许冬时沉声说,“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别.....”傅驰的声音像是含了一嘴的沙子,粗哑至极,“别挂。”
许冬时的眉心蹙起,白天傅驰还是正常的嗓音,现在一听就能感受到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他稳住心神,“你有什么事吗?”
傅驰吸了吸鼻子,“许冬时,我难受.....”
许冬时找出蓝牙耳机戴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顿后,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问,“吃过药了吗?”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傅驰说,“没有。”
许冬时已经猜到了傅驰这样做的原因,闻言道,“那难受是应该的。”
傅驰似乎被他这句话打击得够呛,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说,“你来看看我吧。”顿了顿,小声嘟囔,“只要你过来,我就吃药。”
许冬时打开一点窗让风灌进来,企图驱赶自己略显烦闷的情绪,他悄然叹气,直白地拆穿傅驰的目的,“傅驰,你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吃药难受的是你自己,我不会有任何反应,如果你是想借此博同情的话.....”
傅驰干脆地承认,“我是,所以你能让我成功一次吗?”
许冬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过来看看我吧,许冬时,冬时.....”傅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腔,“我真的好难受啊,脑袋难受、肚子难受、心脏也难受,想到你不喜欢我,我就难受得不得了,你看在我病了的份上,让一让我好不好,别再这么冷漠地对待我,我快受不了了。”
也许是病糊涂了,傅驰的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在撒娇。
秋风吹拂着许冬时的脸,他目视前方的路灯,脑海里浮现傅驰绯红的脸。
傅驰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许冬时,好想你啊,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能缠着你招你讨厌,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工作的时候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就连睡觉做梦也都是你,你能不能立刻出现在我眼前啊,不然我去找你好了。”
许冬时凝神听着,傅驰似乎真的要来找他,窸窸窣窣地开始穿衣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这就去.....”
忽而间,一声巨物落地的声音,傅驰沉闷地哼了声。
许冬时拿不准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摔倒了,但一颗心还是提了起来。
傅驰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半天都没说话,又是一声闷响。
许冬时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恼道,“安分点待着,别乱动了。”
“那你过来吗?”
许冬时默然几秒,深吸一口气,“等着。”
他沉着脸转了个方向,路过药店时顺便进去买了两盒特效退烧药,等站在小区楼下往上望,才惊觉自己竟然真的过来了——他明明知道这是傅驰故意为之却还是中了对方出的烂招。
许冬时吐出一口浊气,拎着药上楼。
—
傅驰摔得头晕眼花,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摔跤是意料之外,但如果为此能让许冬时对他心软的话,他可以再多摔几次。
傅驰揉着手,想到即将可以见到许冬时,顿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发高烧的滋味着实不少受。
他昏昏沉沉的,困得不得了,却又不敢睡着,一旦发现自己要睡过去就掐自己的掌心,就这样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听见了刺耳的门铃声。
傅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太过于激烈的动作让他眼前黑一阵白一阵,他用力地晃了下脑袋,马不停蹄去开门。
门外,站着他梦寐以求的许冬时。
好似一阵清风拂来,什么眩晕,什么难受,顿时烟消云散。
许冬时望着眼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面色苍白,虽然狼狈却依旧俊美的青年,尽管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心神还是有一瞬的波动,他抿了抿唇,“你杵在门口,是不想我进去吗?”
傅驰只觉脑袋里有团火在烧,烧得他意识都不太清醒,闻言连忙让开,哑声说,“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得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许冬时进屋后没有理会傅驰过分热忱的眼神,将退烧药放在桌子上,而后把目光落在桌面那个黑色的马克杯上。
那个他遗留下来的杯子,傅驰还在用。
他又看向傅驰,“我过来了,能吃药了吗?”
傅驰忙不迭点头,脚步虚浮地去倒水,眼睛却像涂了胶水似的黏在许冬时身上,走过来拿药时脚甚至不小心踹到了桌子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许冬时将傅驰的冒失看在眼里,等对方吃了退烧药,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跟傅驰现在的关系,照顾傅驰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来做,尽管出现在这里之后,回忆就如潮涌至,让他想起从前傅驰醉酒时两人的相处模式。
傅驰很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小声说,“许冬时,我头疼。”
以前只要他这么说,许冬时就会拿热毛巾给他擦拭,还会轻柔地给他按摩,但此时此刻,许冬时却只是回道,“头疼就睡觉吧。”
傅驰有点失落,但许冬时能来看他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这证明许冬时对他不是全然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