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自觉站直了身子抬起双手拉开这醉鬼和自己的距离,张口朝着陆知宴就是一句解释,“我们没关系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喝多了。”
他一松手,醉鬼直接歪倒在地上,一滩烂泥一样,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头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都没醒,裴熙南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还是先别管他了。
向嵘接通电话,“喂”了半天,裴熙南才想起他来,跟他说了一声“来一趟卫生间。”就挂了电话。
陆知宴这张脸总是让人看不出情绪,比如现在,裴熙南惴惴不安地担心他多想,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还举着,忘了放下。
然而陆知宴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看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慌,才说了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裴总?”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裴熙南还盯着刚才陆知宴站过的地方发愣,等向嵘进来叫他,他才转过头来,眼神空洞洞的,半天才重新恢复了清明,愣怔怔把手放下。
“怎么回事儿南哥?你咋了?”
裴熙南摇摇头,朝着地上躺着的人扬了扬下巴,这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已经人事不省了,裴熙南看着向嵘。
“楼上有房间吗,找一个帮我把他送过去。”
向嵘虽然疑惑但是还是蹲下来扶起了地上的人,看着挺瘦,拎起来也不轻,还软塌塌没骨头一样。
“这是谁啊南哥?”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站着,他突然就进来了,然后就砸我身上了。”
“好吧,你不出去?”
向嵘转过身问他,裴熙南摇了摇头指了指卫生间,用口型跟他说,“陆知宴在里面。”
向嵘瞬间明白过来,想到裴熙南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和陆知宴说,赶紧带着身上这个麻烦离开了,生怕耽误了裴熙南的事儿。
裴熙南靠在洗手台上搓着手,短短几秒中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度秒如年,他又开始在心里排练着说什么话,虽然每次到最后都变成了即兴发挥。卫生间的门开了,裴熙南猛地抬起头来,有些局促地理了理衣服,微张着嘴,准备着怎么开口。
陆知宴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在另外一个洗手池洗了个手,放在吹风机下吹了一会儿热风,好像旁边没有他这个人一样,裴熙南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攥了攥拳头,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汗,黏腻腻的不太舒服。
“陆知宴。”
他叫陆知宴的名字,陆知宴背对着他,将手上残留的水分擦干,用过的卫生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陆知宴微微偏头,问:“裴总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一直想好好和你说个抱歉,可你都没有给我机会。”
“我说过了,裴总没有对不起我,也无需愧疚。”
陆知宴说着就要出门,裴熙南一着急快走两步关上了门,用身子挡住,堵在他面前。
陆知宴皱了下眉头,声音低沉,“裴总。”
裴熙南的喉结因为主人的不安上下滚动着。
“我错了陆知宴,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那天不是故意耍你的,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也不该说那些话,我当时……我当时说话不过脑。”裴熙南语速很快,一股脑说完这些话,生怕陆知宴下一秒就把他推开。
陆知宴平静地听他说完,一张脸面无表情半点都没有松动,他软下声音,近乎乞求,“你别和我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在跟我生气的。”
胸口微微起伏,裴熙南紧张地咽着口水,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罪犯。
对上陆知宴漆黑的眸,他曾经享受过这眸光中泛滥出来的极致温柔,所以现在见识到其中的冷厉与疏远,就更觉得心口钝痛。
这世上最难过的词,大概就是“曾经拥有”吧。
“我生气也好,不生气也好,裴总又何必在乎?您那么多床伴,想要什么样的没有,还怕失去我这一个吗?”
“不是的,陆知宴,不是的。”裴熙南一个劲儿地摇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陆知宴。”
陆知宴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裴熙南几乎以为他这是在肯定地回答自己,如果不是陆知宴张口一句无所谓的奚落,“哦,所以呢?失去了一个好骗的爱慕者,裴总难过了?”
“不是,我想说,我想说如果我也喜欢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裴熙南抓着陆知宴的袖子,“我说真的,我以前没有意识到,我现在知道了,陆知宴,我喜欢你……”
陆知宴嗤笑一声,把手从裴熙南手里抽出去,裴熙南手里空了,陆知宴的笑让他心里凉了半截,“裴总的喜欢来得真快啊。”
裴熙南摇摇头,想为自己辩白,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喜欢是从何时开始。
“裴熙南,你说如果是你,你会信吗?”
敛去脸上的笑,陆知宴低头整理着被他抓皱了的袖子。
裴熙南怔怔地看着他,在他抬头的时候躲开视线让到了一边。
陆知宴说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被通知喜欢的人喝多了难受一直叫他名字,他不假思索开车赶过去,到头来发现被戏耍一通,不仅被戏弄,还看到喜欢的人开开心心搂着其他人坐着,又嘲讽他把一夜的露水情缘当了真,现在不足一个月,他却站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我喜欢你。”
那自己可能也……不会信吧。
一句喜欢太苍白,根本就不能弥补戳在心上的伤害。
第39章 无声耳机
不信就不信,证明给他看就好了,裴熙南又洗了把脸,和陆知宴表了个白之后,脸上更热了,发烧一样滚烫滚烫。
向嵘给他发了微信,说那醉鬼已经安顿好了,裴熙南让他别m'm嚯g e氵夭艹冫欠动,自己过去找他。
“怎么样南哥?”向嵘一看见他,就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