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哥你没事吧?”凌吱声颤与心悸频率相当。
耳道内嘶鸣不止,眼前过电影般奔过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佟虎五脏绞痛,双目失焦,跟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佟虎这头才失去意识,霍许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冲到门口就被闻声赶来的捕快堵个正着。
袖中蒙汗药尽数撒出,霍许疾步朝窗边奔去。
凌吱脚尖卷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在霍许破窗而逃的刹那,踢进了霍许左肩。
吃奶的力气用在了扶人上,凌吱一时间倒不开手,通讯只能靠喊,“老赵把他给我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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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瓦雀在屋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佟虎右臂麻得厉害,掀起眼皮,才发现凌吱的脑袋倒在他小臂上,衣袖被唇缝流出的口水洇湿大片。
佟虎吁气啐了句“埋汰”,抽回手臂的动作无半分拖泥带水。
脑壳儿被床沿硬木嗑出“咣当”一声响儿来,凌吱刚要发作,思及昨夜“差池”转而忍气吞声,“醒了?”
见佟虎不搭茬,凌吱揉了揉因陪床肿起的金鱼眼泡,哑着嗓子解释:“昨晚我怕佟伯伯担心你,就自作主张……”
“我不想听这个,赏银下来知会我一声。”佟虎出言打断凌吱罗里吧嗦的废话,手臂麻后的针刺感令眉头不自觉地拧着。
从凌吱的架子床起身,佟虎裤腿内掉出一块干了的下火软布,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逐件褪去六扇门提供的贵气行头,搭在衣桁上。
“淫/贼为什么给你跪下?”凌吱抬起懒倦的睡脸,嵌在粉嫩小脸上的墨色眸子却深沉难猜。
昨夜他紧随淫/贼身后进入佟虎房间,水桶附近无湿痕,足以说明水桶平稳落地,那一刻淫/贼还没“认出”佟虎来。
浸着蒙汗药的软布落在了佟虎脚边,淫/贼分明已经出手,照理说片刻就能将佟虎迷晕,何故半途而废?
以淫/贼逃离的步法来看,无疑是个练家子,而佟虎与他一起长大,即便孔武有力,也未必会是淫/贼对手。
加之,佟虎呆怔间淫/贼并未趁虚而入,若非相识,便是那淫/贼认错了人,不然怎能说得通?
佟虎待答不理地觑了凌吱一眼,“怀疑我跟淫/贼是一伙的?证据呢?”
尽管街坊四邻都说凌吱是因为有个在六扇门当差的爹,才得以跻身六扇门混口官粮吃,但佟虎知道凌吱这小耗崽子贼着呢,若不是见凌吱脑瓜子转得快,六扇门怎么可能养闲人。
“我可没说你们是一伙的,但你们之间必然有一丝关联,这个关联便是你昨夜昏厥的诱因。”屁/股从脚踏抬起,凌吱拂去身上坐久的褶皱,移步佟虎面前,满目狡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只不过你刻意隐瞒,佟伯伯的衣裳估计是批不下来咯!”
佟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拎起凌吱衣领恨得齿关咯吱咯吱响,“小耗崽子少拿话激我,你若敢出尔反尔,待你领工食银那天,我就把你那四两银子连窝端了。”
“你敢劫我工食银,我就告诉佟伯伯你学坏了!”
凌吱被拎得脚尖点地,所幸双手擒住佟虎肩上衣料,一跃而起——
“我看你是一天不挨揍,皮子就紧。”
料到凌吱会用双腿缠他腰,佟虎松开凌吱衣领以掌心击打跃上来的膝盖。
凌吱重心不稳,本能地搂住佟虎脖子,坚硬饱满的脑门咚地撞上佟虎鼻梁骨。
先前还清晰的视线,霎时被酸出的眼泪模糊掉,佟虎二话不说提溜着凌吱腰间布带,挥臂将人扔到架子床。
砰地一声闷响,凌吱被摔得七荤八素。
待眼前金星净尽,才发现佟虎鼻孔留下两行鲜红的血,而下一秒,佟虎竟将血蹭在了他新添置的中衣上,中衣才洗过,一次都没上身。
蹭地打架子床起身,怒冲冲的凌吱一拳砸在佟虎肩头,“盆里有水,你往我中衣上蹭什么?!”
“地砖又不是接不住你,你搂我做甚?”
佟虎顺势扯下凌吱腰间钱袋子,哗啦啦倒出十余枚铜钱,剩余放到凌吱的天灵盖上,恐吓道:“敢告状,屁/股给你踹成四瓣。”
凌吱气得腿肚子直抽筋,取下顶在头上的钱袋子,大力掷向扬长而去的嚣张背影。
“佟虎!你他娘的最好别让我审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