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上没有维持住承诺路洺的和蔼可亲,即便不少网友用「途经女儿国,阿弥又陀佛」来调侃他出道十三年零绯闻,但第一次见面就叫他褚三藏,欠些尊重吧?
愣愣地看着一脸不悦的双料视帝,支织暗道说错话了,立刻进行补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听不惯连名带姓的叫法,那我喊你褚哥,或者三藏行吗?”
褚上怔了怔,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边走边随口问道,“谁告诉你我叫褚三藏的?”
小尾巴似的跟在褚上身后,支织手指缓缓指向对面屋,见褚上没看他,索性又收了回来,不去得罪那个人了。
他吞吞吐吐回道:“我也不认识。”
夕阳刚好斜进房间,温温柔柔地洒在胡桃木高低床上,下铺香槟色丝质床笠中间部分有些细褶,要么就是睡热出了汗,要么就是睡觉不老实。
褚上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独自一人还偶尔依靠药物,两个人住简直是灾难。
瞥见被子叠放的形状和位置,褚上微微抬起眉梢,现代人要么把被子铺平,要么老派一些叠成豆腐块,这种贴边叠成长条状的,也就在古装剧里能见到……
拉开组合衣柜柜门,褚上对着空空荡荡的衣柜发出疑问,“不是昨天就到了吗?没收拾行李?”
“我正想和你说呢哥……”
褚上也不说爱听什么称呼,支织索性就喊哥,又近又不会出错。
逮住机会将搞不定的行李箱推了过来,支织解释道:“可能是恐机症的原因,昨夜落地之后箱子打不开了。”
“恐机症跟箱子打不开有必然联系吗?”褚上凝视着支织真切的大眼睛,全然不觉被传染了傻气,“你是怎么确定箱子它恐机的?”
“箱子不恐机,我恐机。”支织对自己的说法也不太满意,丧气道:“反正就是打不开了,无从下手。”
“箱子打不开去专柜找柜姐帮忙,或者请个开锁师傅试试,再不济可以暴力拆开,和我说有什么用?”褚上提出正常人的解决方案,跟着放倒自己的箱子,拨弄密码锁。
“怎么找柜姐帮忙啊哥?”支织依样画葫芦放倒箱子,往褚上身边挪了挪脚,凑近请示,“你帮我找行吗?”
“在哪个专柜买的箱子,就去哪个专柜找柜姐,这还用帮忙?”褚上斜睨着支织云白色的行李箱,发现与他夜墨色的箱子是同款,“换过密码吗?生日、纪念日、幸运数字都试过了?”
“什么意思啊?”支织懵呼呼地问。
修剪整洁的指甲抓挠箱子表面纹路,眼见褚上鼓捣两下箱子就开了,支织不禁用胳膊肘撞对方手臂,“你帮我也打开呗哥?”
翩然的衣袖拂过手背,褚上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撞得失魂,眼前沾着点心渣的嘴角倏闪,极短一眼却让他看清了唇瓣的轮廓。
须臾间,酸胀的眼球蒙上一层水雾,胸膛里那个声音又在叫他了,褚上屏住呼吸试图用绝对的安静留住“他”,可没过多久,眼泪砸在原木地板的闷响,到底还是惊走了他舍不得的人。
鬼使神差地接过支织的行李箱,褚上在密码锁上随便拨了拨,再一按,拉链啪的一声弹了出来,他别过泪眼,快步躲进了洗手间。
支织本以为那道晶莹的泪痕是错觉,可当他再低头,地上跌碎的泪珠将夕阳复制了数份儿。
指腹轻触那一抹湿寒,支织下意识抹上唇瓣,他抿了抿唇,淡淡的瓜子熟香在舌尖化开,心脏仿佛被棉花糖撑满。
大概等了五六七八分钟的样子,褚上终于打洗手间走出,支织仰起脸笑盈盈地砰砰拍自己的箱子,不耻下问,“哥,怎么分开两半?”
褚上:“……”
很难想象眼前的傻子毕业于J市工业大学服装设计专业,刚一毕业就进入国内知名汉服工作室任设计师,两年后创立汉服品牌寂沄,甚至乘着短视频的东风一跃成为顶流网红。
怎么,可能……
“哥你过来。”支织勾了勾下巴,“你先帮我打开,我箱子里有好吃的,咱们一起吃。”
“我对吃的没兴趣。”褚上声明后走到行李边催促,“赶紧收拾,晚上还得做饭聚餐呢。”
“可好吃了,你先帮我打开。”支织歪膝拿腿撞褚上,褚上不理他,他就哼唧,“打开吧哥,求你了……”
深吸的那口气顿了足足两秒才缓缓吐出,褚上不耐烦道:“看见没?拉链在这儿呢,但凡有这个拉链头都可以拉开。”
说完褚上唰唰两声将拉链拉到箱子后头,抬起上半部分,箱子如支织所愿分成了两半。
“哦,我好像会了。”
支织扑闪着绒长的睫毛,对着褚上领口晃荡的拉链头唰地扯下——
褚上:“……”
碳灰色工装夹克瞬时散成了两片,支织“礼貌”地从白色圆领T内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上别开眼。
“练得挺好啊哥。”
白皙的小手调皮地在上面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