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贼!”尹峰的剑劈头盖脸朝冷玥而来,她推开面前的人,慌张甩鞭子去挡,自身气力本就比不上尹峰,又是慌忙之中出手更是难敌,于是在尹峰蓄力十足的剑锋下,她整个人被震飞退了几丈。
幸好任柯出手接住她,并以自身内力化解尹峰的剑力,她才没伤及肺腑。
“主上。”冷玥神色惨白,愧疚的低头。
任柯轻轻摆手,抽出了剑,将剑鞘递给她,顺手将她往后推了推,“歇着。”他声音很轻,听不出感情。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剑,向前一步,目光凛冽,目标是尹峰。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位大佬一动手,周围的人如割麦一样倒下。血腥味蔓延,沐轩皱了皱鼻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想等个时机。
他记得这一战后,任柯在祁山养了半年之久,那就意味着,大佬在这战里伤得很重。
尹峰感觉对手太冷静了,好像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他每招都能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他费力地抵着他的剑呵斥:“你是谁,为什么对我祁山路数这么熟?”
任柯一言不发,将他的剑弹回去,抽空转身对鬼面人说:“伏诛者放,反抗者杀。”
闻言,鬼面人挥剑的动作顿了顿,断剑离眼前人只有咫尺之距,看浑身在抖动的人,询问:“伏诛吗?”
那人被他劈来的剑吓得抽气,瞪着眼睛直跪倒在地,一看就是还未被训练好的杀手,他后面的人就明显比他成气很多,当即一剑刺向他的咽喉,毫不手软地杀了自己的队友,而后凶狠地看向鬼面人,昭示了自己绝不伏诛的决心。
任柯将手中的剑使得天花乱坠,尹峰从右边攻击,他一甩手就将剑换到左手,且左手使剑也毫不费力,在尹峰还未适应他的速度之际,一个转身他就又将剑换了过来。
在一片打斗之中,铁器碰撞声刺穿耳膜,人叫声连绵不绝,眼前如炼狱一般让人惊恐。
沐轩作为一个新青年,实在是没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本来是直勾勾看着任柯的,后来血流到了他脚下,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近面壁思过,在内心背诵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以此消减内心的血腥。
他这好不容易背得入迷了,忘却了这一场杀戮,结果背上突然就受了一击,火辣辣地疼痛感立即传遍全身,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罪魁祸首冷玥,哪知下一鞭子又来了,他连忙往边上滚,鞭子击裂了木板又往右边扫去,直接抽中了一个人脸上的面具。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什么时候在那的沐轩都没发现,但看冷玥的反应刚才只是误伤了他,他便舒了口气。也知道了人在一边躲,鞭从天上来,于是他猥琐地靠近一点瑾行,以保平安。
“咚!”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尹峰倒在他平日坐的宝座下,口吐鲜血,目光狠厉地看着任柯,口喷血沫,“你到底是谁?”
任柯依旧一言不发,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冷笑:“伏诛者放,反抗者杀。”他将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这次的话比刚才更轻些,也更冷些,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众人蠢蠢欲动,尹峰以剑撑着起身,用力到面目扭曲,喊破了嗓子,“谁敢降!我九州门主早已接到线报,山外弟子也将到,谁输谁赢还没定论。”
此言一出,一群人又不知所措了。
而任柯似乎没有一点想和他争论这群蝼蚁站位的兴趣,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剑。
沐轩看任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哪是养伤半年的伤重样,打这大半天就头发乱了点,衣服上沾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迹,比起尹峰头发散乱,衣服四处划破的狼狈样子,他不知道气场强多少倍。
此事不狗腿,更待何时!
变态不保他,瑾行必定保他!
高风险,高收入!搞!
他说服完自己,扑通一下就跪了,扯着嗓子喊:“属下愿追随主上千秋万载!”
鸦雀无声的中和堂里充斥着他狗腿的声音,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任柯朝他的方向抬了抬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落在了他的身上。
外面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响,尹峰突然放声大笑,连喷了几口血也抑制不住兴奋,指着任柯张开血盆大口喊道:“我祁山各方门主到了,逆贼何处可逃?”
随着他那刺耳的笑声,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门口,众多狼狈之像中,他白衣如雪,面容白净得近乎白瓷,昂首挺胸地走进殿内,脚踩过一滩血迹,带了一路的红脚印,最终停在了沐轩旁边,掀开衣摆跪了下来,抱拳禀告:“主上,祁山已拿下。九州门主伏诛五人,拒降人三人已杀,云州门主逃走在抓。”
那么多位置他不跪,偏偏跪在了沐轩旁边。
沐轩心想:跪远点啊!老子刚拍的马屁被你这么一搞真成一个屁了!
小白脸禀告完,中和堂气氛说不出的凝重,尹峰的笑变得鬼畜,不可置信地看着任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竟然……竟然……噗!”
尹峰一口心血喷出来,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下,神色惊恐地看着任柯。
大局已定。
任柯将手中的剑往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轻飘飘地问:“反抗者头颅悬于山门前如何?”
他好像是在问问题,可没人敢回答,沉默许久的瑾行单膝跪地,高喊,“属下为主上马首是瞻!”
他这一起头,紧接着跪倒了一片,除了戴鬼面具的人,他收了收剑,自觉让到最边上去,怀抱着手看这一场闹剧。
尹峰崩溃,“百年祁山啊!竟毁在我手里。”
任柯转身看他,慢慢地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和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大相径庭的脸,尹峰惊讶地大喊:“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能得山主记挂,在下也不枉这一遭。”他神色清明,一点不似杀人狂魔,甚至脸上还带着些笑意,就好像白面书生在谦逊一般,哪知下一秒手中的剑一横,便轻易的了结了一条生命。
他双手沾满了鲜血,黑色的衣服又深了一个颜色,他转身走下阶梯,脸上还残留着笑意。
一步红,一路红。
众人皆死死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脑袋抵在地上,有些好奇心作祟的人想要抬头一探究竟,才刚抬头,眼前的场景就成了最后一眼——
适才将祁山山主杀了的人,身姿不过及冠年岁,挺拔修直,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头颅,腰间挂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散乱的黑发将面容挡了个七分,露出的三分是空洞无神的眼和绷直的唇。
脸白如纸,唇红如血,衣黑如墨,手中的头颅一路流血,在地上拖出好几条线,他不紧不慢地掠过还有体温的尸体,如同吃人的地狱恶鬼。
恶鬼突然的停顿,脚边瞬间聚了一摊血。
沐轩看着如雨一般的血液在眼前滴落,血滴在地上滋在他脸上,冰凉而黏腻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越积越多的血液流到他身边,浸泡他撑在地上的手和膝盖。
他知道自己在抖,因为手周围的血水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