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沐轩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搞的鬼,瑾行让他什么都不用干,就在竹园听使唤,所以他就莫名其妙成了任柯的侍从了,而且是唯一的侍从。
这不直接等于把他推入狼窝了嘛,感觉脖子和脑袋随时会分家。
“瑾行。”
瑾行刚走,屋里的大佬就开始叫唤,沐轩咬着牙,猫着身子进屋,小声回话,“主上,瑾行大人说要处理山里后事,吩咐我伺候你。”
他发誓他这辈子没这么卑微过!
有机会他非得让这小子为自己鞍前马后当奴才不可!
任柯正翻书桌上的书,听到他声音后头也不抬的吩咐:“茶。”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至少没动手,沐轩松了口气,立即出来找他刚扔的水壶,然后去旁边棚下的灶台生火,他没火源,于是目光落在了院外燃烧的尸体上。
“罪过罪过!”他一边捏着柴引火,一边嘀咕:“逝者安息,无意冒犯。”
有了火源,他弄了半天灶台也不燃,还呛得他头昏脑涨,琢磨着再不送去,生怕屋里祖宗一会不高兴又动手。
于是沐轩找一个木块叼着茶壶把手,一边念:“罪过罪过”,一边祈求水快热。
这焚烧的味道真是让人头疼,逼得他只能用嘴呼吸。
终于水热了,要是再不热他感觉自己就要过去了,他翻来翻去终于在一堆奇怪的东西里找到了看起来像茶叶的东西,赶紧得丢壶里,连忙进门。
任柯还在翻书架,听到他动静后没说话,也没转身。
沐轩自觉地把茶壶搁在书桌上,看桌上有杯子就顺手倒了一杯,然后乖乖巧巧的回禀,“主上茶泡好了,”再安安静静地离开到院子里,动作行云流水,跟真奴才似的。
房间好像许久没人打扫了,书架上覆盖了一层薄灰。任柯抹了抹指腹上的细灰,转身看到桌上的黑乎乎的茶壶,微微皱眉,他刚丢的好像是翠绿色的。
闹了许久,他早就口干舌燥了,就勉为其难的端起现成的试了一口。
水入口腔一股苦味就逼得他吐出,这哪里是茶,分明是药!
药?
任柯提剑就出门,正见沐轩蹲在院门口,垂直脑袋,右手捏着一枝树枝在地上画东西。
脑海里一个相似的场景浮现,他快步上前,蹲在他面前。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蹲可把沐轩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往后倒了一截。
任柯拉着他,将手中的剑往前递。
沐轩:“……”
任柯:“你可认得这把剑?”
沐轩真想翻个白眼过去算了,这哥们的脑回路他完全捉摸不透,按书里的人设他哪会废话,直接就拔剑抹脖子了,这突然搞个死前提问!有毛病吧!
对他就是有毛病。
他心里骂完再弱弱地摇了摇头。
这把破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这把剑杀了许多人,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阎王剑”,但是这会这把剑还没出名呢,他当然不能知道。
得到回答,任柯整个人又像刚才一样的失魂,落寞的离开,连自己本来是来杀人的都忘了。
沐轩这可小心脏一晚上就蹦蹦跳跳了好几次,再这么来几次,不被杀他也要心力衰竭而亡了。
任柯在屋里待了很久,突然地推门而出,直奔灶台去,从里面拿出了好几个坛子。
沐轩看着就明白为啥刚才烧不燃了,里面这么多坛子能燃才怪了。
任柯将坛子抱到了门前坐在台阶上,掀开盖子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沐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想尝一口。
只可惜……他不敢,他打不过那疯子。
任柯抬手解了面具,仰头痛饮烈酒,酒水洒在他脸上,他低头时滑落于衣服和地上。
祁山新主一身淡青色衣裳,宽袖长袍,刚打斗完还未整理的乱发微微遮挡住了那双清冷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握着酒壶,整个人毫无生气地坐于台阶上,洒出的酒水流过他高挺的鼻梁,滑过他略薄的嘴唇后从他漂亮的下颌滴落,酒水不但洗去了脸上的血迹,连一身的血气也压了许多,此刻他不是杀人如麻的祁山新主,而是在记忆里不断寻找某人身影的任柯。
任柯恍惚间又看见那个人,少年身姿挺拔地站在小丘之上,阳光之下面容俊秀,笑容满面地朝自己挥手,落叶与风戏舞,青丝翩飞,破旧的灰衣煽动。光似乎也被他所感染,冲破层层树叶落在了他的身上,如同供奉于高台,不染红尘的神明。
他从小丘上跑下,光追着他的身影,他却毫不犹豫的闯入了黑暗。
那一瞬,犹如神明踏足了黑暗。
奔向了不可知的地狱。
沐轩静静地看着大佬,惊叹——这厮这么好看的吗?虽然书里写他容貌靓丽,引人侧目,但此刻亲眼目睹实物的冲击力和文字还是有所差异。
沐轩给看呆了,他没啥文化,此刻满脑子就是一句“绝了”!
就说这任柯为啥能在各种言情耽美文中杀出一条血路,断崖式居各种榜首,肯定是有理由的,就这张脸,多少小姑娘喜欢啊!
他看着也喜欢。
任柯喝着喝着眼神迷离了,朝蜷缩在院门口的人喊:“你过来。”
沐轩左右看了看,确定好是喊自己后小心翼翼地过去了。
任柯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下,沐轩紧张地坐下,他刚坐下一坛酒就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