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做好了一起死的准备,绝不会先离开的。
他将哭泣的人推开,给他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将墨闻扶起来的慕殊奕,神色冷冽,“李诚死后,放任柯离去,否则祁山、千机阁、还有北疆大军,都不会放过你。”
任柯看到慕殊荣和墨闻,眼神又变得冷冽起来,将阎王剑捡起。
幸好沐轩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否则陵国真的要易主。
“任柯,听话。”
沐轩握着他的手,将他强行拉走,看着两人的背影,慕殊荣内心五味杂陈,墨闻握着还在抖动的手,心里堵得慌。
出了门,沐轩扯块布先给手随便包好,另一只手牵着任柯,寒冷的的天气里,他手烫的惊人。
“任柯?”
“嗯。”
他们没有走热闹的集市,而是弯弯绕绕走小巷,一路走回去,沐轩都在叫他的名字,任柯也不厌其烦的答应,终于在到家时,他滚烫的手凉了一些。
睡觉时,任柯紧紧地抱住他,好似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一夜未眠,翌日清晨,任柯眼睛红肿,暴起的青筋也没有平复下去,眉头紧皱,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沐轩看着桌上的白衣,一言不发的给他换上,认真给他系好腰带,细致的给他的头发竖起。
桌上的剑上还凝固着血迹,窗外的光照到上面,与暗红的纹路融合在一起。
沐轩抬眸看他,“任柯,我们一起回淮安好不好?”
“好。”任柯答应,“我们再去仙岳镇还愿。”
一推门,阳光便照入眼里,他们微微眯了眯眼。
出了门走到巷口右转是街市,左转几步是东方府,每日出门沐轩都会想想往哪走。
只是今天他们还没到巷口就被人拦住了,沐轩拉着任柯后退回院子,那几人也跟着进了院子。
任柯将沐轩护到身后,阎王剑出鞘,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李诚提剑指着他,怒骂,“孽种!”
任柯恨他,他不只是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还是个令人作呕的疯子。
明明是他指使齐承毁了任琇,还大肆宣扬任琇是荡|妇,以免任琇日后找上门时有理由说清。
可真是招招恶毒,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任柯举着剑对着他,每每看到他,都为母亲觉得不公,这种人怎么配她喜欢,配她苦那么多年。
“你以为想杀我那么容易吗?”李诚提剑迎上。
四年前,任柯就单枪匹马的闯过衡山,可惜一人难敌,李诚又谨慎阴险,难以近身。
如今没了安家,他没了倚仗,他不似当初那般叱咤风云了。
任柯提剑挡回去,和他纠缠在一起。
李诚带来的人个个都武艺高强,众人围攻,即便任柯再厉害,也有些应对不急。
沐轩夺过一人的剑,也替他分解些刀剑。
阿言一剑劈下,将任柯身后的人一击毙命,一颗脑袋圆滚滚的落下。
李诚为了今日倒也是煞费苦心,找来这么多高手,恐怕是势在必得,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以为是靠山,是黄雀,而自己是螳螂。
漫天而来的箭雨落下,沐轩将任柯扑向屋檐下,阿言提剑抵挡,也早有准备,往檐下躲去。
李诚一行人没料到这个意外,仅仅是一个发愣的瞬间,密密麻麻的箭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片刻后,院子里能站着的只剩稀稀疏疏的几人,任柯拎着剑上前,踩过箭矢,站到李诚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李诚身中两箭,却都不是致命伤,半跪在地,仰头看着他。
看着满院的箭,箭头的纹路是军营里才有的标志,恍然大悟,气极反笑,“可笑我李诚精明一生,竟然死在你的手上。”
任柯微微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看着他目眦尽裂的样子,想起少时和母亲远远看他的场景。
“我娘说,不要杀了你。”
闻言,李诚瞪大的眼睛露出惊奇的神色。
任柯提剑,一剑刺穿了他的手掌,割破了他的脚筋,话锋忽转,“她也说,你这样的人不该死人太过轻松。”
说完,李诚疼的倒地嚎叫。
任柯面无表情的听着,蛮狠的捏着他的下巴,“既然不守承诺,为何要许?”
他没想得到答案,因为李诚再也说不出话,也骗不了人。
做完一切后,任柯白衣裳染红了,浑身是血,瘫软在地。
沐轩扶住他,将他抱回房间,看他颈项的青筋,“我去给你熬药。”
任柯拉住他,“不用。”
沐轩哪管他说什么,执拗的去给他熬药,满地都是箭矢还有尸体和将死的人,沐轩将灶台上的箭扫开,慌张的熬药。
阿言看着手中的黑剑,微微垂眸,走进了房间,看着眼神迷离的主上,仿佛间看到了在祁山时,对一具尸体情意绵绵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