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神像是几年前一位公子来修筑的,花了重金供奉在此处,还给了一辈子的香火钱。”
闻言,沐轩似有所思,挠了挠脸颊,越矩的拉着和尚到大殿门口,指着在树下乘凉的人问,“师父看那公子像不像他?”
树下的人惬意的靠着树,微微眯着眼,威风拂起他的碎发和衣角。
和尚微微一怔,随即满脸喜色,瞬间没了出家人的稳重,“是他,就是那位公子,我绝不会看错。”
和尚激动的跑去后院,说是要告诉其他人。
沐轩颇为无奈,看着金碧辉煌的神像,取了三支香,还真的就郑重的拜了拜,许了个愿。
[自己拜自己,你可真行 ]
667还没消失,原因是沐轩所有机会都用完了,要找时机送走他,它私自把时机一再拖延,眼下主系统已经察觉了,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你不得不死了,就这几天,我拖不了了。]
沐轩仰头看着神像,微微垂眸,在心里给667真心实意的道了谢。
遇上他这种宿主,恐怕是系统的噩梦吧。
忽然,沐轩心脏好像被重锤了一般,他整个人疼倒在地,叫痛都难以出声。
外面,任柯被东方素素用剑指着,他手臂鲜血直流,仰头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姑娘,手中的剑是当年他和沐轩送去的那一把,如今竟指着自己。
东方素素神情冷冽,“我等你很久了。”
任柯往寺庙大殿看了看,没看见沐轩的人影,便撑着坐回花池上,任由手臂的血液流出。
“老将军没了吗?”
在他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里,他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徐岩和沐轩的对话,是东方老将军去世的事。
他早有心理准备,老将军性子要强,知道了他的身份后,自然难以接受,只是他没想到那么快。
东方伍若忽然去世,一直是东方素素心中的一个刺,如今来找他就是为了弄清一切。
为什么那以后,祖父一蹶不振,时常在祠堂里发呆,问他,他什么也不说。
直到有一日,她叫不应人,推开了祠堂的门,等待她的却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
“你对我祖父做了什么?”
东方素素厉声质问,剑离他更近了些,若非想要一个答案,她早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了。
任柯垂眸,“说他枉为人父。”
那日,他收到了一封信,是千机阁来的,他原以为和平时一样,只是一封普通的情报信。
才拆开看到“爱孙承业亲启”几个字,就猛然反应过来,可惜一切都晚了,东方伍若已经推门而入,看到了他手中的信。
“承业?”东方伍若死死的盯着他,不可置信的叫他。
任柯身心具震,回过神来,立即将信扔到了炉子里,看东方伍若要扑去捞信,他一双手按在了碳火上。
屋里弥漫着肉被烧焦的味道,他抬眼看着慌乱的老人,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叫任柯,我娘叫任琇。”
闻言,东方伍若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一下没了精神,堪堪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你怎么?”
“你既然来找我,想必都查清楚了。”任柯操起椅子上的阎王剑,抽出剑指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不是你的承业,我是祁山山主,是天下第一恶徒活阎王。”
“陵国的定海神针要是没了,你说北狄会不会攻入?”
他字字珠玑,寸步不让,东方伍若的心好似被针狠狠地扎着,千疮百孔,又被翻来覆去的□□。
任柯怎么也忘不掉,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老人,因为他的几句话,嚎啕大哭起来。
沐轩痛的满地打滚,脑袋里全是任柯,他在地上蠕动,拼命的想要爬到门口,看一眼任柯。
667无能为力,[任柯要死了,所以你也活不了了。]
百仙庙里适才还有稀疏的几个香客,现在不见一人,清冷的近乎落寞,香火味也淡了许多。
东方素素:“你去下面给我祖父赔罪吧。”
任柯浑身都筋脉受损,体内□□的气息还是靠着以毒攻毒的方法勉强压制,早已经是个废人了,面对她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想起曾几何时,小姑娘还说要和他切磋。
如今,他怕是无能为力了。
沐轩痛的肝肠寸断,感觉被人抽筋剥皮了一般,痛不欲生。
他想起了那日,夕阳西下,天边火烧云红了一片,霞光万丈。
他们坐在溪流边上,看着他手里的鲤鱼。
任柯的脸映照在绯红的霞光之中,忽然的问他,“阿轩,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沐轩将鱼放回水里,思索了一下回答,“能怎么办,和你一起死呗。”
“可我不希望你死。”
“嗐,不是说你是我的劫嘛,你死了我肯定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