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缓缓沉默了，大学学弟们，莫不都是一群没见过女人没谈过恋爱的铁直男。这是吃了多少土才能想到的招式。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陆凛瞟了眼后视镜，看到时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车过跨海大桥的时候，时生整张脸都贴在车玻璃上，露出了哇的神情。
等到车子驶进船舱里，他们俩上了船，趁时生在那里买芹菜贡丸汤，陆凛两腿一架，打开手机联系客服，如果时生在的话，或许会觉得这个客服号有点眼熟。
陆凛：我要的千轮烟花都准备好了吗？
客服：亲您放心，我们办事是专业的！只要到时候您给出暗号，我们的群演就会为您点亮烟花，让亲您安安心心求婚，踏踏实实成功！
陆凛：谢谢你。
时生回来了，插了个滚烫的贡丸就往陆凛嘴里送。
“啵啵。”他想到今晚的计划，好心情地亲了一下陆凛。
外头卷起浪花千重，翻滚着海面由浊黄到泛蓝，接连小岛在远处三两矗立着，成了海中连绵的山峦。
时生在汽渡里外上下乱蹿，拍了许多照片，完事像个不受管教的熊孩子，被陆凛压在无人船舷处狠狠打了几下屁股。
等他们下船之后，又是山路十八弯，一直看到半山腰上一片错落有致的村子，山腰上的房子白墙青瓦，靠近海岸线的几乎都是玻璃房。长长的海岸线，堤坝上画着各色渔民画。已经快到黄昏日落了，宽广的海面上海鸥乱飞，都往岛上的山里飞去。
“今天是初九，四点半退潮，”时生查了查日历，“我们去找点吃的，晚上在沙滩上散散步！明天再想去哪玩。”
“好。”
他们预定了的民宿是玻璃海景房，停完车以后放下行李，受主人家招待吃了一桌子海鲜，就去冲了澡。
等时生出来的时候，看见陆凛竟然在用摩丝给头发定型。
“这边海风太大了，容易吹乱头发。”陆凛点点头，随即目光一僵，“你怎么穿得这么——”
时生对着镜子看了眼自个儿的西装，这穿得还好吧。
他对上陆凛怪异眼神，挠了挠头，还是钻进洗手间里把西装换掉了。出来后他们俩对视一眼，互相咳嗽几声，不约而同地摸了摸兜里的戒指，满意地往沙滩方向走去。
·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不同于城市里的灯红酒绿，站在这里一抬头就能看见星空，因为天还不够暗，银河还不明显，但是就星汉璀璨的壮阔程度，已经让城市里长大的两个人看傻了眼。
“好漂亮……”时生呢喃出声。
满天星灯挂在堤坝上，已经有很多人聚在那里。沙滩上架起了烧烤摊子，有小孩踩着海水到处跑，嬉戏打闹，在浮标划定的安全区域里游泳，还有群人围着，在听沙滩上的一支乐队弹奏。
时生走近了，看见是四五个人敲着架子鼓，弹着吉他，尽情唱着歌，这歌还很熟悉。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主唱唱得很投入，周围竟然还有捧场鼓掌的，时生眼角一抽，低头看了下客服发给他的图片，再抬头看了眼乐队，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请来的托。
“下面，有没有朋友想要上来和我们一起试试？”
陆凛正揽着时生的腰站在人群中，指腹隔着衣服，摩挲着他的腰，随即就感觉手里一空。陆凛讶异转过头，看着时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我……”
“我来我来！”一个大叔站了出来。
“好，就是你了！”主唱一把无视了站出来的大叔，把其中一把吉他递给了时生，“请问这位朋友，你想要试试什么歌曲？我们承包流行古典田园各种风格，你都可以试试哦。”
“什——”身后的陆凛愣住。
“嗯。”
时生点点头，接过吉他，低头拿着拨片，周围忽然就安静下来。
他转过头看了眼陆凛，满天星灯零碎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就算沙滩周围都是散步的人，还有着孩子嬉闹刺耳的尖叫声，不知道为什么在时生眼里，好像陆凛就成了一切的中心。
他看着陆凛习惯性地眉头微皱，好像有点紧张，是猜出来了吗？
“我想要唱……”他说，“《love story》。”
乐队里的几人对视一眼，吉他的弦开始被有节奏地急促拨动，音响扩音开去，比起《好运来》，一下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时生站在话筒边，眼睛忐忑盯着陆凛，犹豫着唱出声音。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
“……”
“I love you and that’s all I really know（我知道我一直深爱着你）”
“It’s a love story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时生用拨片划着吉他弦，一步步走到陆凛面前，看着陆凛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奇怪。人群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四散开去为他们留出空位。时生缓缓走到陆凛面前，唱出最后一句：
“Baby you just say yes （宝贝，你只需答应我……）”
“Can you marry me？（你能和我结婚吗？）”
吉他声停了，时生抬手把它递给路人，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子打开，缓缓单膝下跪。
他正这样做着，无数的气球从沙滩上放飞而起，伴随着身后的烟花“咻——”一声升上高空，时生猛然转过头去，看见乐队成员们正一手拿着气球，还在手忙脚乱地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