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散落的玻璃碎片。
尖锐的,仿佛往他心脏被柔软的地方扎去。
旁边的章总问他,“你认识季总的伴侣吗?我们都没有看见过,季总保护得未免太好了。”
“......”
“想必也该是绝代佳人,他们一定很般配吧。”
“......”
柯弋置若罔闻,脑袋里响起了“嗡”的耳鸣声,手指紧扣住了身后的白色长桌,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岂止是认识......
他甚至向对方许诺过,他们以后肯定会成婚。
可再次听闻对方要成婚的消息,是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而他,也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个外人。
侍者过来收拾起地面上的残片,他也并未觉察。
这群生意场上的人倒不是很注意这些八卦,见柯弋刚才异样的反应,知道他常年头疼,感概道,“柯总年纪轻轻,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健康。”
“......嗯。”柯弋应和一声。
他们又谈论起来,柯弋没有继续站在旁边听。
他艰难喘息,回到了地下车库,将自己锁在了车内。
他从桐县回到星城其实还不到一个星期,那日宁韫接受季成晏,是他亲眼所见,怎么才短短的几日,怎么才短短的几日......一定是他听错了。
他将手机拿出来,搜索与季成晏有关的事情。
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条是,“季氏公布喜讯,结束多年爱情长跑。”
词条后是长篇大论的文章,讲述他们爱情所遇见的艰难险阻,季成晏去星城大学任教也是为了离自己的心上人近一些,后来心上人生了病,也一直在旁边陪伴照顾着不离不弃。
他将文章翻到了最底下,又看见了下面的评论。
“这也太甜了,简直没理由会拒绝这么好的男人!”
“现在很少有这么纯粹真挚的感情了,真是羡慕啊,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吧?好幸福呜呜呜。”
“要是遇见季总这么好的男人,倒贴钱我也肯嫁。”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好的男人吗?他们一定很般配。”
“甜甜的爱情,简直绝了!!!!!”
.......
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约好了宁韫一起去看烟火,男人消失不见的那日,听闻季成晏说,是因为在学校里听见了别人谈论他和夏名薇的恋情,并看见了他们公布恋爱的短视频。
他一个正常人,都会心脏抽疼得近乎窒息,更何况那时,男人还深陷他所布置的恋爱陷阱里。
季成晏挺好的,从那时起就时常提醒他要善待男人了。
他们在一起,挺好的。
他是该感觉到放心的,有季成晏在,想必会将男人照顾得十分周到,比自私自利的他强太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流露出的表情,竟是比哭还要难看,他将手紧捂在了心口,面色青白的冒着虚汗,剧烈的痛楚流经他的血液,让他每一寸皮肉都犹如被玻璃划破,潺潺血水浸透他的衣襟,他眼前发黑的将近昏厥。
他终于感他所感,知他所知了。
.......
宁韫未曾想过,自己还会踏足星城。
他将桐县的工作交接完毕后,季成晏就将他接到了家里,为了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季成晏当晚就在家里安排了一场求婚。
四处摆明鲜艳的玫瑰花束,敞开房门,就能从空气里闻见馥郁的花香气,地上燃着红烛,明黄的火光闪烁,将屋内印衬得格外浪漫,宁韫站在门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为免他会尴尬,家里只余下他们两个人,助理安排人布置完这些就已经离开了。
除了在花店里,宁韫极少在房间内见过这么多花。
他曾经收到过一束玫瑰,后来放到了枯萎,也舍不得扔掉。
季成晏道,“我想照顾学长一辈子,可以吗?”
“……”说没有动容是假的,宁韫知道自己与季成晏相比,实在算得上是高攀了,季成晏见识过他所有不堪的一切,却未曾嫌弃过他。
“你父母……”宁韫不放心的提醒。
“他们知道你,原本是想要今天见见你的,但是我们回来的太晚了,就改成了明天。”
“……”这么快就见季成晏的父母,宁韫是紧张的。
季成晏想帮他将无名指套入戒指的,宁韫眼睑微垂,道,“……我想等到了那天,你再帮我戴上。”
“好。”季成晏笑着应声。
他曾经戴过一枚没有结果的戒指,现在想等到尘埃落地,对季成晏的理解,他确实很感激。
没想到会发展的这么快,虽说他和季成晏认识的时间足够长久了,大抵以往相处,他们并非是恋人的关系。
这几日,宁韫有时会以助理的名义跟随季成晏一起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