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星越才不接,院长一辈子省吃俭用,凡是好的都舍不得自己留着,他三两步往后退,可惜他忘了自己在台阶上,一下踩空,整个人向后仰:“我……”
院长吓了一跳。
时无宴伸手轻轻抵了下尤星越的后腰,尤星越重新站稳,被院长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院长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尤星越小时候爱跟在人后面到处转,经常自己突然摔了,让人扶都来不及扶。
“怎么越大越不老实?”
院长将糖果放在尤星越怀里,赶人:“快回去吧,天气预报说今晚又要下雪。”
回到古玩店,尤星越去洗澡,时无宴拆开红包。
两个红包里都是一张崭新的十块,时无宴抽出纸币放在手心,似乎想从这两张只有版号不同的纸币上看出什么来。
“怎么了?”
尤星越洗漱过,带着一身水汽扑到时无宴身上。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器灵们都在租房里吃火锅。
尤星越一下压在时无宴身上,时无宴一下也没动,还伸手扶了下尤星越,防止他从自己身上滑下去。
时无宴道:“这是压岁钱。”
尤星越点头:“对。本来要年三十发的,不过今年小燃有新家了,所以今天提前发了。”
时无宴将纸币放回纸包里,压在枕头底下。
尤星越的眼镜被摘下,卧室里灯光消失。
他眨眨眼睛,因为看不见,其他感官敏感了很多。
突然失去视觉会使人丧失安全感,但尤星越很适应这种黑暗,而且身边是熟悉的环境和最亲爱的人。
时无宴亲亲他的眼尾,轻声道:
“愿你无忧无愁,岁岁平安。”
“所有期望的,都会达成。”
“所有喜爱的,都会得到。”
“从此岁月多眷顾,千秋如此刻。”
温热的、用力的拥抱……
尤星越闭上眼睛,伸手搭在时无宴身上。
……
尤星越窝在被褥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感觉时无宴的手指轻轻拂过眼尾。
尤星越洗过澡后困劲上来了,半睡半醒的,感觉时无宴拨了下自己的睫毛,他闭着眼睛笑:“怎么了?刚才还没折腾够?”
时无宴道:“以前看不见,摔跤的时候会很疼吗?有没有人这样抱着你,哄着你?
”
尤星越闭着眼睛笑了下:“想什么呢?我平衡多好,也就是刚到福利院的时候会摔。”
那会儿还没现在这么多志愿者,福利院里只有院长和没事来帮忙的邻居阿姨。尤星越自己喜欢跟在院长后面,院长那么忙,哪里顾得上他?大人的步伐那么大,尤星越跟不上,有时候就会摔跤。
时无宴:“嗯……”
他手指下滑,绕到尤星越身后,轻轻拍着。
尤星越道:“没事。哪儿就有那么可怜了?可能跟我借了很多线有关系吧,小时候看不见人,但是能看到各种线。我小时候是跟屁虫,院长身上缠了很多线,在我瞎那会儿,她是我见过最鲜明的人了,我就老跟着她。”
尤星越小时候,眼中的世界是线织成的,他也确实瞎,没有线的东西一概看不见。
说起来,线是他自己借的,如果以前瞎跟线有关,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就是健全的小孩也经常摔跤呢……而且,我遇见你之后,你不是从来没让我摔过?”
尤星越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靠在时无宴怀里睡着了。
时无宴在黑夜里也能看清尤星越,他轻拍着尤星越的后背,直到尤星越彻底睡着,才轻轻将尤星越将怀里揽一些。
……
尤星越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又纷纷扬扬地下起大雪。
今天就是年三十了,尤星越洗漱完换好衣服。
器灵们都在店里,桌上放着热乎乎的粥。
尤星越疑惑道:“从绘饮楼拿回来的吗?”
时无宴将外套披在尤星越身上:“是景熠他们对着菜谱做的。”
尤星越“哦”了一声,坐下来,很有兴致地拿起勺子:“我尝尝。”
他拿下眼镜:“他们还会做菜。”
“等等!老板,还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