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尽无疑是长的极好看的,眉似轻黛罥烟,眼如水杏黑玉,像蕴着一潭融化的雪水,因为委屈眼尾微微下垂的时候,瞳仁像个迷路的小奶狗似的黑润润的,就更显可怜无辜。
宽松的衣领处延伸出一截若隐若现的白皙,微微踮起脚尖时衣角绷紧,露出莹润光洁的细腰,肌理分明骨肉匀秀,是最优秀的画师也无法描绘的流畅线条。
在祁轻筠对自己的性取向尚且朦胧摇摆不清晰时,钟雪尽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以默不作声的强势态度,挤占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最终成功从朋友升级至恋人。
这其中,也有着钟雪尽实在长的太出色,相处久了之后,祁轻筠便很难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投向其他人的缘故。
一想到自己死去的爱人钟雪尽,祁轻筠心中又是一痛,用力眨了眨眼,掩下眼中的酸疼。
他叹了口气,终于脱下自己的外套,虚虚展开搭在钟雪尽身上,语调也不自觉温柔起来:“冷就穿衣服。”
钟雪尽将指尖搭在祁轻筠为他披衣服的手腕上,将额头靠在祁轻筠的肩膀上,低头时“嗯”了一声,看不清表情:
“谢谢。”
祁轻筠正想后仰躲开钟雪尽的靠近,钟雪尽却像是提前预判到祁轻筠会伸手推开他,又软声补了一句,像是在故意示弱:“我头晕,让我靠一下就好。”
“......”因为钟雪尽的脸色实在太苍白,祁轻筠几秒钟的心软过后,就已经被人按在墙上靠着了,只得慢半拍地站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戳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腕还被钟雪尽攥在掌心里,以他们现在的姿势,相当于祁轻筠虚虚将手臂搭在了钟雪尽的肩膀上,将他半搂进怀里。
祁轻筠迟疑了片刻,余光落在钟雪尽微微蜷缩的身躯上,到底没有拒绝。
他总觉得自己的怀里像落了一直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只要主人稍微一离开,就会龇牙咧嘴地咬着主人的裤脚,不准对方离开。
可怜巴巴的。
思及此,祁轻筠的心蓦然一软,只能站直,由着钟雪尽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的锁骨上,半晌没话找话道:
“好点了吗?”
“没有。”钟雪尽不假思索。
十分钟后。
“现在好点了吗?”
“没有。”钟雪尽还是那句话。
二十分钟后。
“现在好点没有。”
“没.......”
“你脚不麻吗?”
“.......”
钟雪尽闻言抿了抿唇,用力将脸埋进祁轻筠的锁骨,不说话了。
祁轻筠轻笑一声,胸膛震动,笑声带着些许酥麻,在钟雪尽心中激起过电般的战栗感。
他素白的指尖下移,在钟雪尽的后颈拍了拍,对上钟雪尽不甘心的眼神,温声道:
“没事了就回去,开学第二天不要旷课,待会儿跟不上了。”
其实钟雪尽脚确实有点麻了,他本身就失血过多,靠着祁轻筠站了一会儿便有些头晕目眩的,闻言咬了咬牙,片刻后才委屈地哼哼了一声:
“......好。”
“自己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祁轻筠自动将钟雪尽脸上的委屈和不甘归结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脸色不好看,本着照顾同学的心理,半蹲下身示意钟雪尽上来。
对于如此有诱惑力的请求,钟雪尽当然果断选择了接受,趴在祁轻筠的背上,偷偷深吸了一口祁轻筠身上的味道,像终于吃到糖果的小朋友,愉悦地晃了晃脚尖。
祁轻筠没有注意到钟雪尽的小动作,自顾自将钟雪尽背了起来。
他上辈子和钟雪尽确定关系之后,为了向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岳父证明自己能给钟雪尽更好的生活,就一直忙于事业,细细想来,他和钟雪尽亲密接触的次数,自结婚后好像就屈指可数。
“.......钟雪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祁轻筠双臂稳稳当当地穿过钟雪尽的腿弯,虽然没说话,语气确是难得的认真:
“你脸色这么差,真的不是生病了吗?”
“没有。”钟雪尽迟疑了片刻,想要去碰祁轻筠的指尖一顿,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不要讳疾忌医。”祁轻筠肃起脸,侧头看了一眼钟雪尽的脸,像是想要去看钟雪尽额头上缠着的纱布,嘴唇却不慎在钟雪尽的脸颊擦过,吓得他微微一愣,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磕磕绊绊地打着磕巴:
“你,我......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钟雪尽摸了摸被那片温热抚过的地方,笑了笑:
“没事的。”
“我就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钟雪尽额头上的伤口挺长的一段,但是按道理来说,也不该留那么多的血,给身体造成这样大的副作用。
许是看穿了祁轻筠心底深藏但未说出口的的疑惑,钟雪尽顿了顿,到底没舍得隐瞒,选择了去解开祁轻筠心中的谜团:
“我有轻度凝血障碍。”
“凝血障碍?”祁轻筠脚步一顿,几秒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下意识悬起了心,紧张道:
“怎么样,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