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岁像是自闭了一般,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背对着大门,听到祁轻筠和钟雪尽回来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探出头喊爸爸妈妈。
反正现在就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是怎么了?”祁轻筠奇怪走过去,膝盖撑在床上,伸出手臂去拉祁有岁脸上被子,却被对方以更大声的力道死死攥住,隔着薄薄的被子,祁轻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抵触:
“.......”
祁轻筠见此,只得好笑地停了手,掌心拍了拍祁有岁身上的被子,嗓音很温柔:
“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
“你别把被子盖脸上,待会把自己闷着了。”
钟雪尽靠在床头,把阴郁的小蘑菇努力挖出来,随即揽进自己怀里,像小时候哄小孩子似的,掌心轻轻拍着祁有岁微微下塌的后背,低声道:
“别丧气了,有什么委屈,和妈妈说说?”
祁有岁很少和祁轻筠、钟雪尽说自己的心事,不然也不会在临死前,让楚却泽当自己的传声筒。
他下巴抵在钟雪尽的肩膀,从这个角度,祁轻筠并不能清楚地看见祁有岁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下颌紧绷的弧度和微抿破皮的嘴角,一头墨发软趴趴地垂下来,像是小狗崽的耳朵,声音有气无力地:
“你就别问了,妈妈。”
小蘑菇委屈,但是小蘑菇不想说。
好羞耻啊。
“行行行,不问。”
祁轻筠看着儿子通红的耳垂,有过恋爱经历的他心里,大概知道祁有岁和楚却泽刚刚在房间里做些什么了。
他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凑过去,摸了摸祁有岁和钟雪尽的头发,和钟雪尽对了一个视线,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将祁有岁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你好好睡会,我和你爸出去一下。”
钟雪尽弯下腰,在祁有岁的眉心亲了一下,给今天精神格外不济的祁有岁盖上被子,温声笑道:
“好好睡一觉,等你一睁眼,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好。”
祁有岁现在很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起不来了,但妈妈的话,他只能乖乖听,闻言安静地闭上眼,不一会儿,呼吸便均匀了下去。
“看来还真是累着了。”
祁轻筠将空调打到合适的温度,随后揽着钟雪尽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慢慢将门关上。
门锁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病房内顿时落下无尽黑暗。
“不知道小楚和儿子说了什么。”
病房外,钟雪尽面上逐渐些许忧虑,欲言又止地看着祁轻筠,片刻后犹豫着道:
“我担心.......”
“我担心儿子已经知道沈倏那边的骨髓匹配结果了。”
祁轻筠垂下头,站在窗前,他能清楚地看见楚却泽蹲在角落里痛哭失声、而寄安蹲在他身边不停安慰对方的画面,眉心微蹙,半晌忽然下定决心,揽着钟雪尽往楼下走去:
“瞎猜没有意义。”
“走吧,先去找小楚问个清楚再说。”
........
“小楚,寄安呢?”
祁轻筠和钟雪尽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正在走廊尽头、眼角还挂着眼泪、急的团团转的楚却泽。
“啊.......祁叔叔。”
楚却泽此时都快急哭了,手里拿着的手机已经按下了报警键,就差拨出去了。
他听到有人喊他,抬起头,不期然看着祁轻筠和钟雪尽,眼睛一亮,就像看到了救世主般,急的飞奔到祁轻筠面前,嗓音因为惊惧还带着破碎的颤抖,恨不得用意念迅速传输自己的意思:
“祁,祁叔叔.......寄安不见了!”
“不见了?!”
祁轻筠瞬间皱紧眉,眉间沟壑随着楚却泽的话愈深:
“怎么会不见了?!”
“我,我也不知道。”楚却泽刚刚还在抽完血,本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结果寄安说自己渴了,想喝可乐,结果楚却泽就这么一转身给对方买可乐的功夫,寄安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想到寄安有可能被不法分子抓去拐卖,楚却泽急的眼圈都红了,牙齿都在轻微地打战:
“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小楚,听我说。”
祁轻筠还算镇定,用力按住楚却泽沿着墙壁往下滑的身躯,沉声道:
“这是钟家的医院,你钟叔叔享有调取整个医院监控的权利,我们可以最快地查出寄安的下落,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慌,而是把你最后看见寄安的时间和地点告诉我。”
“好!”楚却泽是关心则乱,但不代表他是傻子,三人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监控室,楚却泽凭着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准确地回忆起了最后见到寄安的时间和地点,甚至精确到秒,很快就查出了寄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