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轻筠坚定道:
“你就说你爸妈当年的死亡其实是意外失踪,现在人回来了。反正只要你确信我们是你爸妈,那就是。”
“.........也对。”祁有岁盯着祁轻筠的脸,竟然奇迹般地被说服了,妥协地围着祁轻筠和钟雪尽转了两圈,慢慢竟然接受了这样的设定,自言自语道:
“舅舅四十多了还是那么年轻,你们这样,也勉勉强强说的过去。”
他的爸妈就是年轻一点儿,又怎么了?!
年轻犯法吗?!
正带着老婆准备给祁轻筠和钟雪尽开家长会的钟玉容突然被内涵,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狞笑:
“........累了,毁灭吧。”
“好了,那就这样吧。”
祁轻筠不敢看哥哥是啥表情,默默心道儿子真是太单纯了,忍住脸上的笑意,抬起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随即沉声开了口:
“好了,出发。”
第一次给儿子开家长会,祁轻筠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但没想到在踏进熟悉的班门口的那一刻,祁轻筠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平静的很。
钟雪尽挽着他的手臂,搂着祁有岁的肩膀,熟练地和人社交。
南港一中毕竟有一半是上流社会人士的孩子,他们很多人都知道祁有岁时年幼丧父丧母的,其中一些人也是见过祁轻筠和钟雪尽的,在看到夫夫俩携手参加儿子的家长会时,眼睛几乎都要瞪脱窗,差点怀疑自己撞鬼了。
“您........两位.......”
柳成碧一生坚信唯物主义,在看到祁轻筠夫夫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祁同学,钟同学”,好在听见祁有岁亲昵地喊他们“爸爸妈妈”,在惊恐万分地改了称呼,艰难道:
“你们儿子的座位在里面。”
祁轻筠和钟雪尽哪里会不知道祁有岁的座位在哪,但还是做出不知道的模样,摸索了半天才往教室角落里走。
很快,所有的家长都到齐了。
可是,明明应该是班主任的主场,但讲台下的所有人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回头看向祁轻筠和钟雪尽,表情恍惚,在“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两个念头里来回横跳,心态几乎要崩了。
毕竟任谁看到两个已经凉了十几年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都难免不引起恐慌。
祁轻筠面对四面八方的目光,泰然处之,甚至在柳成碧邀请自己上台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在掌声中欠身致谢,平稳的走上台。
他回过身,视线一一扫过台下安静如鸡的众人,认出很多人都是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
如今,岁月催人老,他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
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选择娶妻生子。他们之中,未必出于爱情所以选择了婚姻,而是阳奉阴违,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结婚,生下继承人。
和那些人不同的是,祁轻筠和钟雪尽当初结婚,是完完全全因为相爱,他们的孩子也是最珍贵的爱情的结晶。
“今天,能在这里给我的小孩开家长会,我很高兴。”
祁轻筠清了清嗓,刻意压下声调,隐去清亮的少年音,嗓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时无端有些沙哑惑人:
“说到教育方式,其实我觉得,严格来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我的小孩很好,他很坚强,也很善良。”
祁轻筠将视线落在站在钟雪尽身边、眼圈红红祁有岁身上,笑了一下:
“但我还是想说,如果真要问我是如何教育我的小孩的话,我会说,约莫是换位思考吧。”
祁轻筠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家长觉得祁轻筠是在老生常谈,台下骚动片刻,很多人已经想离开去抽烟,却听到轻筠笑着说了下去:
“把孩子放到和自己一样的地位上,平等地去交流和评价,我想这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很多人都会对自己的小孩说,我养你到这么大,你为我好好学习、工作怎么了呢?”
“考年级前排真的很难吗?你没考过第一,是不是不够努力,是不是偷懒了?”
祁轻筠这几句话抛出来,家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而是将家长会视为“□□大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学生们一反常态,开始正襟危坐地认真听了起来。
“如果你努力了,我不信你不能做到‘我期望的那个标准’。”
“学习很难吗?比挣钱还难?我养你到这么大,我说难了吗?”
祁轻筠不管别人怎么想,淡淡垂下眼睫:
“这是我很经常听到的,家长对孩子说的话。”
说到这里,整个教室内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祁轻筠,认真听着对方说话。
祁轻筠自重生之后,就有很细心去观察别的家庭的相处方式,不断总结反思,去做一个好父亲:
“但是我想说,很多事情,是不能放在一个维度去比较难度的。”
“是的,赚钱当然难,但如果用‘我挣钱难’去评价孩子‘不能考到年段前几’就是失败的话,我想,这是完全错误的。”
“很多事情,如果没有经历过,是可以随便去否定一个人的努力的。”
祁轻筠认真道:“特别是对于孩子,我们需要做到的是,换位思考。”
“站在对方的位置上,去认可对方的努力,成果。”
祁轻筠不想说太多,不然显得说教意味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