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苏嘎吱嘎吱踩了几脚, 越踩越觉得好玩儿, 干脆不走平整的胶青果地, 专找高低不平的草地,白白的积雪, 像是天上的白云落到了地上一样, 一踩一个窝,简直不要太好玩儿。
嘎吱嘎吱的踩着雪走,身后平整的雪面留下一串脚印,祁苏回头看一眼,噫,要是瞌睡虫扶风在这儿就好了,就能一起踩出四排脚印。
天地一片寂静, 只有沙沙的雪声,空气中是落雪清新微寒的味道, 又走了一段,到了集体宿舍周围,空寂的雪地上传来一声声兽吼声。
“嗷嗷~~”
“哞———”
“吱吱。”
“嗷呜~~”
集体宿舍前面的大片空地上尽是各种幼崽的脚印, 梅花印,弯月印, 形似人爪的脚印,在平整的雪地上铺了一片,
往前看去,只见一群裹着羽绒麻衣的幼崽在雪地上又跳又闹,一会儿砸雪团一会儿咬尾巴,热闹得不行。
二白第一个看到祁苏,双眼一亮,倒腾着四条小短腿跑过来,跑到离祁苏还有半丈的位置,后腿一蹬,嗖得离地,大张着两只毛爪子朝祁苏飞扑来,
“祁苏锅锅!嗷嗷嗷!”
祁苏猝不及防被毛绒绒扑进怀里,又重又圆的一团,猛的来一下,双手齐上都差点儿没抱住。
将虎崽子抱在怀里,捏了捏它软绵温热的毛爪子,祁苏这才感慨,
“二狗子啊,你对你的重量真是一点儿数都莫得。”
要是以后长大了还这么一见就扑上来,他整个都得被毛茸茸淹没了。
二白虎形也穿着羽绒麻衣,暖着身体和四爪一部分,这是手巧的卷毛半兽人专门比照着崽子们的体型做的,所有崽子都有,蓬蓬鼓鼓,显得整只虎崽胖了两圈儿,有点儿妨碍活动,但十分暖和,雪天穿最好不过了。
“嗷嗷嗷~”二白两条后腿立在祁苏弯起的手臂上,前爪搭上他的肩膀,伸长了脖子,毛毛头在他脸上使劲儿蹭,
“祁苏锅锅~~~我想吃火锅~~~”论撒娇,尤其是仗着毛绒绒的天然优势撒娇,没人比得过二白。
“好好好,”祁苏揉了把虎崽子绒绒的圆脑袋,又朝前方一堆伸着脖子的幼崽群点头,“晚上给你们煮好不好?”
猿猴幼崽吱的一下站了起来。“好!”
“哞——火锅!”蛮牛幼崽激动得原地转圈儿,然后被狼崽子嗷着扑倒。
卷毛幼崽一个个矮敦敦的蹲着,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偷偷摸摸的团雪团,看准一头狼崽子的屁股就砸了过去。
卷毛幼崽没有兽形只有人形,这种时候就最占好处,团雪团都比别人团得快。
幼崽没定性,更何况是高兴的时候,三两下就打起来了,各种嗷嗷声不绝于耳,雪花漫天乱飞,二白又蹭了一阵,也跳下去加入大乱斗了。
雪团到处乱飞,祁苏看得手痒,正跃跃欲试的要加入战斗,忽然头顶阴影一罩而下,他都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顶斗笠罩矮了半个脑袋。
祁苏顶了顶斗笠,好容易才露出眼睛,转身一看,短白正虎着脸看着自己,“下雪都不戴斗笠!”
“下雪怎么需要戴斗笠呢。”祁苏不解极了,雪落到身上拍了不就是了吗,又不是下雨,“他们都没戴呢。”
“你和他们能一样吗!”短白凶极了,“他们哪个身体不比你好。”
祁苏:……扎心了短白。
短白严肃了没多久,就维持不住了,巴巴的眨了眨眼,“崽你去哪儿?”
等祁苏说了地点之后,短白便表示刚好顺路,便化为虎形让祁苏爬上背,好载他过去。
祁苏扶着大号的斗笠,艰难的爬上短白的背,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诶?短白你是去找绿雨的吗?”他想起这段时间,绿雨经常都往短白身边凑,看起来就像是要和短白生崽的样子。
短白一脸莫名,“我找她干啥?”他就是随便扯了个理由要载崽子罢了,去哪儿都能顺路,和绿雨有什么关系?
祁苏嗅到了某头大老虎注孤生的气息,一手扶着斗笠一手抓着虎毛毛,“做伴侣啊,绿雨想和你生崽来的。”
短白正哒哒慢跑着,闻言斩钉截铁,“不可能!绿雨上上个夏季才生了崽!”
雌虎发情期间隔都比较长,一次生崽之后,要三个冬季左右才会再次想生崽的,
因为这个,所以尽管绿雨天天往身边凑,短白也从来没想过这一头,毕竟产崽不久的雌虎脾气可大了,万一把人惹恼了,能挠秃他全身的毛。
两人之间的事,祁苏也不好多问,“那你再想想。”说完便不再说了。
今天只是落雪,没有大风,短白速度也不快,祁苏坐在虎背上可以悠闲的赏雪,又不用被寒冷的利风吹成傻子。
穿过集体宿舍去,很快,一人一虎就到了染布坊的区域。
染布坊和织布坊、纺线坊在一起,因为染出来的布要晾干,所以染布坊是部落里最大的做工区域。
远远的还没到染布坊,祁苏就看到了蹲在一片红色大布下的绿雨,大白老虎两爪全在胸膛的毛毛下,蹲成规整的长条形,单看这个蹲相,真是端庄又贤淑。
短白也早早的看到了人,不由得快跑起来,三两步的跑到大白老虎面前,都没让祁苏下来,就嗷嗷的问绿雨,
“绿雨,你要和我生崽吗!”吼吼的大虎啸声,吼得晾晒区钻出了无数个探究不已的脑袋,鬼鬼祟祟的缩在大布后观察。
绿雨耶,那可是部落第一凶的虎,让他们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要和她生崽崽。
绿雨刚伸出爪,正要扒拉被雪冻得邦硬的大布,猛得听到这声吼,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生崽这种事怎么可以吼得这么大声!一头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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