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我还年轻的?我如今都三十好几了。”
“什么?你三、三十多了?”那少年郎张大了嘴巴。
顺风顺水都低下头偷笑。
“你骗我!你的两个书童都笑了!我娘说的果然没错,果然越是长得好看的就越爱骗人!”那李未气急败坏的指着胤祚的鼻子大呼小叫。
“不得无礼!”顺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了一眼两个书童那结实的身板,李未悻悻然放下自己的手指。
“我不需要带路,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爹担心。”
说完,胤祚便继续往前走去,那少年不死心,愣是一路跟着他,还沿途给他讲解各处的典故,说的有模有样的,胤祚也就没有再赶他。
背靠南屏山,面对雷峰塔,净慈寺的风景自然是很不错的,香火也极盛。
“这还不算热闹呢,我听人说,正月初六那日,杭州城全程的人都云集而出,一路燃放爆竹,争相到这儿来进香,那可真是脚后跟都要被人踩破了,他们会一直待到晚上,夜晚还可以赏烟花呢。”
“是吗?可惜我大约是没机会见到那样的盛况了。”胤祚有些遗憾。
中午在寺里用了些素斋,味道自是一般,胤祚没有吃几口,于是顺风顺水找了一处无人的凉亭,将自带的吃食把整个石桌都摆满了,甚至他们还带了小火炉烹茶。
“今日辛苦你了,请你喝杯茶吧。”胤祚笑了笑,之后目光注视着对面的雷峰塔。
顺风给李未也倒了一杯茶之后,走上前,小声劝说道:“少爷,出门在外,味道比不得家里,您多少吃一些。”
顺水也顺势劝说道:“是啊少爷,咱们后边还要继续奔波,可别饿坏了身子。”
一旁的李未看着那胎质细腻莹润、花纹异常精致的茶具,动作有些迟疑,趁着众人不注意,将空了的茶杯倒转,看了看底部的落款,手一抖,差点东西就滑落了。
主仆三人都未曾注意到这头,直到胤祚吃了些东西,站起来打算走一走,消消食,突然瞧见底下有好些官兵涌进寺里。
“不对劲,你们瞧。”
“皇!”顺水才喊出一个字就被顺风捂住了嘴。
“该不会是皇上来了吧?呵呵,听说皇上如今正好在杭州。”那李未干笑着接了一句。
“怎么来这儿了,不是去灵隐寺的么?”胤祚小声嘀咕着。
“走正门怕是容易冲撞官府的人,你不是熟悉这一带么?可有小路能够离开?”
李未本来还猜想这人是不是皇室中人,毕竟他方才用的茶杯出自官窑,可现下瞧他那慌张的模样,又觉得不像,难不成他是贼?投了皇家的东西?没想到啊!
“……有,当然有!”
“那就麻烦你带我们现在离开吧。”胤祚时不时往有官兵的那头瞥,神态看起来有些紧张。
眼瞧着越走距离越危险,胤祚顿住了脚步。
“李未,你不是说要带我们从小道离开吗?这是往正门的方向吧。”
“我这不是想着你难得来着净慈寺一趟,总要去瞧瞧那两万斤重的铜钟不是,毕竟南屏晚钟可是这儿的一绝。”
“不必看了,听闻钟声可以沿着湖面远扬十里开外,想来我是能够听见的。”
顺风顺水都盯着他,顺水甚至还亮出了手中的利器。
那少年人不敢再打马虎眼,只得道:“哦,那行,咱们这就走。”
转变方向领着他们三个往右边的小道走去,正好避开了与官府的人迎面相对。
胤祚走之前,留了一句话给他:“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跟你一样,都是偷偷跑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你为我们领路。”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李未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胤祚没有回头,翻身上马之后,高呼:“如果你将来上京做官的话。”
另一头的康熙正站在高处,欣赏雷锋夕照,孤塔独立,夕阳映水,有种残缺孤寂之美。
“皇上,人已经顺着小道跑了。”梁九功回禀道。
“跑了?还挺机灵的,继续跟着,别叫他发现了。”康熙突然生了一种猫捉老鼠的愉悦感,结果不重要,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嗻!”
咚!
浑厚古朴的钟声被敲响了,骑马走在小道上的胤祚回头看了一眼。
“你们说,我爹他怎么就突然到净慈寺来了?”
“许是一时兴起吧。”顺水回答道。
“或许吧,看来跟在他们身边还是不靠谱,咱们还是去远些的地方走一走。”
顺风追问道:“少爷打算去哪儿啊?”
“有幅传世名画叫《富春山居图》,被称之为‘画中之兰亭’,是元代的黄公望晚年历经七载才最终成画的,可惜此画历经辗转,如今不知所踪,我也不曾有缘得见,既如此,咱们便去富春江亲眼看看吧。”
三人先是骑马行至富阳,而后改为乘船,自富阳南下桐庐。
“少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富春江啊?”顺水看着这山山水水的,一开始还有些新奇,看久了也就那样。
“这里就是富春江啊。”船夫笑着搭话。
“什么?这里就是?”顺风顺水兄弟俩忍不住走到船舷边上,往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