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个世界的错误,总是要由无权无势的人来买单的。
阮知慕把东西放回家,想着找人出来聊天,好好发泄一下。
他虽然郁闷,但从来不是遇到挫折就自怨自艾悲天悯人的那种人,不然在他漫长而曲折的成长过程中,他可能早就抑郁了。
找谁聊天呢……
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严越。
并非想借他的权势夺回自己的工作,只是无助时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就是严越。
上次在车厢里失控之后,两人有十几天没联系了。
阮知慕是不好意思。
严越……大概是因为忙碌吧。
阮知慕主动发了几条消息,严越都表现得礼貌而克制,阮知慕就也不好意思再发了,怕打扰他工作。
如今突然有了由头去联系他,阮知慕发现自己居然有些雀跃。
想到能有正当理由找严越聊天,他就心头痒痒的,期待不已。
阮知慕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一边迅速编辑了消息,给严越发了过去:【在吗,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对面过了许久才回复:【抱歉,我快上飞机了,手机马上就要关机了。】
阮知慕一愣:【要去哪儿?】
严越:【西藏。】
回复完这一句,就彻底没消息了,大概是手机已经调成了飞行模式。
阮知慕有些失落,但还是暗自鼓舞自己,没关系,等晚上再联系,也一样的,严越现在在忙,肯定没空回复啊。
等到了晚上,阮知慕发了消息过去,再次石沉大海。
他抱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看到严越回复的四个字:【到西藏了】
冷静克制,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四个字。
阮知慕的一腔热情,经过一晚上的消磨,也终于缓缓熄灭下来。
事情变得有些古怪,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阮知慕知道,上次的事,严越回过神后,应该是生气了。
他当年不告而别,五年后重逢,知道严越还喜欢他,却仍然一直装傻,用什么“大家各自拥抱美好的明天”的狗屁理由来搪塞他。
后来严越吻他,抱他,他也一直是一副抗拒的样子。
然后在毫无解释,毫无铺垫的情况下,却又趁严越睡觉,偷偷吻他。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在毫无真心地戏弄人。
严越回过味来,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阮知慕有些慌了。
他想要立刻解释,但是严越现在人在西藏,具体在哪座山头他都不知道,他要飞过去也不太现实。
打电话说,他又怕说不清楚,到时候闹出误会,更麻烦。
阮知慕犹豫着,给严越发了个消息:【过几天,你有空吗,我想办个聚会……】
严越过了许久回复:【抱歉,这两天抽不出身。】
果然,确实是在气头上吧……
怕严越会表现出不耐烦,阮知慕不好意思再发消息了。
那要怎么办呢。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阮知慕纠结来纠结去,突然想起一切的源头,明明是他被炒鱿鱼了。
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严越,居然连这么悲伤的事情都忘了。
阮知慕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在社会上磨炼得皮糙肉厚,什么事都撼动不了他的心神了。
……大概,除了,那个叫严越的小鬼。
——
严越是在周三的晚上接到白川的电话的。
那时他正在雪山的观景台上架起摄影机,口中哈出一口热气,望着漫天壮阔的雪景,准备用专注的工作来摆脱满脑子的烦扰。
五年来,他一直是用这种办法避免想起和阮知慕有关的事的。
只是最近,这个方法好像越来越不管用了。
他也知道自己面对他时从来都没有什么理智冷静可言,被他看一眼就心神游荡茶饭不思,被他吻一下就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像个莽撞愚蠢的大笨熊。
上次在车厢里失控,他懊恼不已,明明发过誓的,却还是没忍住。
他担心自己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于是这些日子竭力躲避,收到阮知慕的消息也不敢立刻回应,只敢用礼貌克制的语气,简短地回复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