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但凡九点睡,早上四点就醒了,醒来之后无事可干,便开始折腾阮知慕。
阮知慕好几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扒了裤子,一个美好的大清早彻底荒废,怒从心头起,把严越一脚踹下床去,三天不准同床。
严越坐在地上,还挺委屈:“你让我睡那么早,我早上当然醒得早,这能怪我吗。”
阮知慕:“早起你就不能工作或者看看书?!”
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男人真的是万众瞩目的酷哥明星摄影师吗。
“不能,”严越干脆道,“这是男人的自然生理现象,控制不住。”
吵架的次数多了些,严越就开始曲线救国。
某天入睡前,他问阮知慕:“罗江和白川又分手了,你知道吗。”
阮知慕放下手机,见怪不怪:“他俩不是每个月都要分手一次吗。”
罗江和白川交往也有一年多了。
消息刚传来的时候,阮知慕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两个学生时代的死对头竟然会成为恋人。
起因是,某次严越的摄影展庆功宴上,罗江和白川都喝醉了,不知怎么的进了同一家酒店,稀里糊涂滚了床单,两人就这么开始交往了。
虽说是一夜情的开端,但阮知慕看着,两人倒不像是完全走肾不走心的样子。
白川在学校熬大夜做实验,罗江会翻墙进去给他送夜宵;罗江的饭店有小混混惹事,白川也会动用家里的关系给他找熟人摆平。
然而这两人实在是……太容易吵架了。
白川性格洒脱肆意,有过好几任前任,都是肌肉猛男,碰到小帅哥也会忍不住随手一撩,罗江常常因此吃醋,每次吃醋就要大吵一架,两人有时在大街上就直接互殴。
罗江是控制欲比较强的性格,时常查岗,白川受不了他查岗,每次被查烦了就喊分手。
罗江一开始还隐忍,后来火气也起来了,说分手就分手。
然而两人分手一个星期左右,又会莫名其妙和好,然后再吵架,再互呛,再分手,循环往复。
阮知慕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
阮知慕有些忧心忡忡,这两人都是他的朋友,他劝不劝好像都不太对,按理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两人这架势显然铃铛已经系成死扣了。
他问严越该怎么办。
严越把他的手机拿走,关了灯:“不是说要睡觉吗,怎么聊着聊着反而不睡了。”
阮知慕叹气:“我担心他们俩……”
“瞎操心,他们都多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严越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就算最后彻底老死不相往来,那也说明他们的确不合适,分了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
阮知慕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年纪大了,心比从前更软一些,有时也会怀念从前。
高中同学组织聚会,他有些想去,但想到会见到严明华,又生了怯意,犹豫再三,还是没去。
每年,他其实还是会固定在恩师生日那天寄去花束和信件,花束是老套的康乃馨,从来没有变过。
当年他还是个穷学生的时候,给严明华送花就是送的康乃馨。
从前,严明华每次收到信件,也会认真用钢笔写上一封回信,祝贺他学业上的进步,叮嘱他好好锻炼身体,保持良好的学习习惯。
如今阮知慕年年送,却没有再收到过恩师的回信。
三年前,严越为了和他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他知道严越是舍不得他受委屈,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爱他,所以希望他生活幸福,亲友满堂,而不是慢慢成为一座孤岛。
严越自幼受到父亲忽视,是爷爷和叔叔一直在关爱他,阮知慕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对于严越的意义。
要断绝关系,严越不会比他们好受。
阮知慕有了心思,有时和严越聊天,便会有意无意地和他聊起小时候的事。
他说自己小时候闯祸的事,出糗的事,严越被他勾起话题,便也会顺口搭上两句。
说着说着,自然就要提到爷爷和严明华。
于是说到半途,沉默下来。
阮知慕只做不知,下次还继续提。
次数多了,严越似是察觉到了,皱起眉头看他。
阮知慕仍旧只是装傻:“接着聊嘛,怎么不聊了。”
严越就闭嘴不理他了。
时间进入三月,一个清晨,严家忽然打来了电话。
这次打电话的缘由,竟是要求严越收养一个小孩儿。
几年前,严家有个远房亲戚,妻子跟着丈夫去非洲出差,把刚出生的女儿留在老家,暂时由保姆和年迈的爷爷照顾。不料飞机失事,夫妻俩不幸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