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状似无意地道:“我大概也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发疯了……你知道了吧?严尊诚希望我父亲来继承家产的事……”
严礼文瞬间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啊,你不知道吗,”严凝作出有些惶惶然的样子,“抱歉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吧,本来就打算在寿宴结束之后就宣布的……毕竟我父亲实在太优秀了,你父亲想找继承人的话,我父亲肯定比你合适得多啊……”
“今天来的宾客里有几位律师,你应该认识吧,去年老爷子住院,怕出事,就请了他们过去提前签好遗嘱。”
“你没有想过吗,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明明他们并没有够到能够被邀请来参加寿宴的水准。”
其实她并没有很精心地打磨这个谎言。
她只是见严礼文出言无状,拿捏住他最关心的事,随口一扯,气气他罢了。
没想到严礼文喝醉了酒,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想到这几个律师的确也是和父亲合作紧密的,又想到他们刚才的确拿着类似文件的东西、和父亲低声讨论什么,热血上头,立刻就冲下楼去质问父亲了。
满堂宾客,眼见着严礼文冲下楼来,愤怒地质问父亲,为什么要把家产给严越,难道忘了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吗,难道忘了严越是个搞男人的变态吗。
家里的丑事就这么大喇喇摊开在了宾客们面前。
一片哗然。
严尊诚颜面无光,不顾妻子的劝阻,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严礼文当即被揍趴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混乱。
严凝胳膊肘支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楼下的混乱场面。
片刻后,阮知慕抬着果盘,急匆匆地走上来,问她:“下面怎么回事?我刚在剥桔子,突然就听到外面吵起来了。”
严凝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好吵啊,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阮知慕:“要等吃完饭的呀……”
严凝:“看这架势,还能吃上饭吗。”
阮知慕:“呃……”
寿宴终于还是被搞砸了。
一家三口饿着肚子来,又饿着肚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严凝看起来兴致挺高昂的。
她比平常都要活泼一些,甚至主动和阮知慕描述严礼文被揍趴在地上时涕泗横流的样子,逗得阮知慕前仰后合。
严越一直安静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看严凝一眼。
瞄的次数多了,严凝也察觉到了,笑容慢慢收敛了些。
到了家,阮知慕问严凝:“你先洗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严越看了严凝一眼。
严凝便对阮知慕道:“爸爸先洗吧,我想吃点面包,有点饿。”
“也好,”阮知慕点点头,“那你坐着休息一会儿。”
阮知慕上楼去了。
严越和严凝对视一眼,同时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严越:“严礼文告诉老爷子了,说是你骗他发疯的。”
严凝撇嘴:“我只是骗他严尊诚要把家产给你,没说别的,他自己要发疯还赖在我头上。”
严越大体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严礼文去挑衅了严凝,不然严凝一般也不会主动惹事。
他有些头疼,叹了口气:“阮知慕一直觉得,你是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子。”
严凝:“好土的形容词。”
严越:“……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总之注意安全,别犯法,其他我不管你。”
严凝不耐烦:“知道了。”
严越:“还有一件事。阮知慕最近经常失眠,觉得你和他生分了,以为你是因为知道了身世,和他有了隔阂,不愿意认他当父亲。”
严凝略微显出些尴尬的神色:“我那是……那是……”
前些日子回家早了,意外撞见爹妈在阳台上热吻,觉得尴尬,所以下意识躲着走而已……
严越:“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做到一件事,不要让他难过,不要让他担心。”
严凝不爽:“艹,别老把我当小孩子。”
严越:“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严凝:“我这不是脏话,是纯粹的语气助词。”
严越:“反正你不准说,尤其不准在阮知慕面前说,不然他又要担心你跟着哪个不良少年学坏了。”
严凝无言,嘀咕道:“我都十四岁了啊……”
脸颊却微微有些热起来,因为被父亲还当成小孩子一样地疼爱关心,而感到温暖和触动,心里软软的,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