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虐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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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心智后，慕连溪一直有找宋星海算账的想法。
他以前确实是傻，也确实好骗，但这并不是宋星海利用他的真心和热枕为自己谋取好处的理由，何况得到那么多好处后，也不见得宋星海对他有多好——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几句关心，和看似用心实际上一文不值的几个惊喜，宋星海算准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会信会感动，才敢堂而皇之地摆出一副把他放在心上的模样。
回想起这么多年被宋星海骗得团团转的经历，看着宋星海此时的装腔作态，慕连溪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他还清楚记得那日宋星海终于掩饰不住温和面具下的厌恶，撕开伪装后对自己用尽恶毒的言语，洋洋洒洒、痛痛快快的骂完后扬长而去，当时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只将重点放在'傻子'二字上，被伤透了心。
如今再去回想那些话，除了荒谬可笑，慕连溪没有第二个想法。
就像宁清羽所说的，宋星海就是嫉妒，嫉妒他的家世、嫉妒他的天资，这些嫉妒在他是个傻子的前提下无限放大，因为宋星海那样的人自尊心早已强得扭曲——当然人也活得扭曲。
慕连溪要找宋星海算账不错，但他并不完全把宋星海的事放在心上。
一来宋星海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投注太多心神，除了算账之外，慕连溪自诩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他当时人在宗门之外，想算账也找不到算账的对象，干脆就先把这件事放到了一旁。
二来那日宋星海可以说是对他彻底撕破了脸皮，慕连溪本以为，宋星海就算不躲着他，也绝不会来找他，他刚回宗门就和墨玄对招，至今没来得及整顿，哪有那闲工夫花多余的精气去找人。
只是慕连溪确实没想到，宋星海竟然还有脸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摆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倒是想看看，在已经把他得罪死的情况下，宋星海还能做什么戏。
“溪儿这是……还在生星海哥哥的气吗？”
伸出去的手被慕连溪躲开，宋星海也不恼，他只是怔怔收回手，疲倦又自责地扯了扯嘴角。
“也是，星海哥哥当时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溪儿会生气也是正常，就连我自己后来回想，都觉得不可饶恕。”
宋星海一句'过分的话'，就将他说的那些极尽嘲讽、不屑、狠毒的语言全部概括，旁人看着他的样子，又哪能想到他曾经都说过些什么呢？
大概只觉得他诚心悔过，情有可原吧？
慕连溪顿时就明白了宋星海来找自己的目的。
——他竟然妄图取得自己的原谅！
慕连溪差点笑出声来。
他觉得自己真是错的离谱——他竟然低估了宋星海的不要脸程度。
也是，一个为了好处能够违心对他说'喜欢'的人，那还有什么脸皮可言呢？
用正常人的目光去揣测宋星海，慕连溪认真且严肃的在心里反省自己。
他不开口接话，宋星海就继续痛苦悔恨地'自我检讨'。
“溪儿，我知道，我那天说的那些话，一定伤透了你的心，星海哥哥不乞求再和你重归于好，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总归都是我的错。”
“溪儿，你打我骂我都好，但、但拜托你不要躲着我好吗？哪怕你不会再原谅我，可我、我只是想能够远远地看上你一眼，见不到你的这些日子，我都快要疯了。”
宋星海眼角发红，语气微微哽咽，虽然没有流泪，但这种几乎要哭出来乞求的卑微姿态，也足够让人心生不忍。
慕连溪就已经看到，路上好几个女弟子目露不忍之色，只是碍于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们并没有说什么。
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如果换成是以前的自己，就算心里还因为那些话对他多有芥蒂，看到宋星海这个模样，估计也会心软了。
毕竟他这话里的意思，可是那天所有的恶毒言语全都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可如果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这些话还能是谁的意思呢？
慕连溪在心里冷笑一声。
“我从未躲着你。”
他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简单一句话，就将刚才宋星海所有的表现都贴上了'自作多情'的标签。
“溪儿，你……？”
宋星海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看着慕连溪不为所动的表情，他先是惊讶，继而想到什么，轻声叹了口气。
“也罢，我伤你那么深，你还愿意和我讲话已是万幸，我又何必再去强求。”
他看似退了一步，但慕连溪知道，他又将局势扭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