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巴阿巴
玄珏回到房内，转身紧紧关上了房门。
这是他重生后养成的习惯，对外界始终保持着警戒心。
外面雨声滴答，他下意识想要用法术烘干身上的衣裳，但是体内毫无灵气可言。颓然地叹了口气，只好心不在焉地褪下身上的衣裳。
他脑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在师尊房中，自己的手在巫南星脆弱的脖颈上慢慢收拢的感觉……
好像再用一点点力气，就能结束他的噩梦。
当时真的就差一点，他就杀了巫南星。
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在关键时刻收回了手。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光明正大地杀了他，他完全不必废这个事儿。现在他还是个小孩儿，自己以后有无数个让他悄无声息死去的方式。
玄珏来的悄无声息，推开门走进雨中，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脸颊、发梢，只是没有想到能遇上师尊回来。
重生回来的玄珏几乎快要忘记了当初在上章峰学艺的那些事的细节，但是记忆中的颜辞书，跟现在仿佛有些出入。
他从记事起就跟在师尊身边，把师尊当成唯一的亲人，以前宗门的同门总是调侃他，刚学会走路就跌跌撞撞得跟在师尊后面学习炼丹，眼中只有师尊。
哪怕后来所有人都厌弃他，他憎恶所有正道，却从未对师尊产生过一丁点怨言。
记忆中相处的细节已经忘记了，记忆中的师尊成为了一个缅甸、沉默的影子。
窗外雨滴声越来越大，屋内没有点灯，玄珏掏出怀中的清化丹，低垂下眼眸打量良久，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浓黑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服下丹药，盘腿坐在榻上炼化。
“啪嗒啪嗒——”
颜辞书伸手抹去脸上被溅上的雨水。
此刻他站在殿外的屋檐下，不睡觉，也看不进去书，已经在这儿吹凉风吹了很久了。
也没有那么多杂念，就是睡不着，不想学习，不知道原身以前是怎么度过这些时间的——哦，他是个丹痴，炼丹修炼就是他觉得最快乐的事情，不会觉得无聊的。
——
巫南星昏迷了三天才醒，这三天颜辞书也鲜少看见玄珏的身影，似乎小孩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忙，以前老在跟前晃着，现在人影也看不见。
这日午后，他照常给巫南星吃下延机丹。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维持凡人身体机能的丹药，长期昏迷不醒无法正常进食、新陈代谢，都可以解决。
给他吃下后，施法加速丹药在他体内转化，缓慢顺着经脉游走一圈。
巫南星缓缓睁开了眼睛，咳了一声，喉咙似乎有些难受。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颜辞书。
颜辞书收回手，下意识端起架子，淡淡道：“醒了啊……”
他话还未说完，巫南星突然坐起来，摸摸脑袋，傻乎乎地笑起来。
颜辞书皱眉：“你笑什么？”他暂时没想起来后遗症的事儿。
巫南星身体状态不太好，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偏偏一双黑亮的眼睛亮地过分，张着嘴巴“嘿嘿嘿”地笑着，憨得不行。
摸了摸他的额头，颜辞书沉思了一会儿，想起来后遗症的事情，迟疑着问他：“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巫南星：“嘿嘿嘿——呲溜！”
颜辞书扶额，心中一片点点飞过。
这孩子的后遗症竟然是傻了，人才刚来第一天，就傻了！这让他如何有脸跟宗门交代。
后遗症持续时间不确定，这件事情他还是决定隐瞒下来，让巫南星就一直跟着自己。
傍晚的时候玄珏难得出现，看起来十分高兴地样子，爬上寝殿的台阶，笑眯眯地道：“师尊——我学会引气入体了！”
殿中颜辞书正面对着巫南星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