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道:“当身体成熟到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蜕鳞的消耗,自然就会蜕鳞,时间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有些幼龙摄取的力量不够,到一千岁都还没蜕鳞的也有,雪觅虽然根骨不及正常出生的龙,但这些年他所食之物皆是灵气纯粹强大的灵物,提前蜕鳞也有可能。”
青鹿不是很了解龙族这些事,因为龙蜕鳞的时候是最虚弱的时候,没有哪一族会将自身的弱点暴露在人前,听时渊这么说,他只关心道:“提前蜕鳞对他今后是否有影响?”
时渊将雪觅从床上小心地抱了起来:“不会,准备好浴池,让人在外面守着。”
浴池是青鹿后来专门命人修建的,他知道雪觅喜欢泡澡,专门为他建造了一个很大的浴池,建造的材料全都是从岚川私库里找出来的,奢华程度不比时渊的神殿差,只是池中的水尽管是精纯的灵乳稀释,到底比不上时渊神殿里的天河水,也不知道够不够雪觅用。
青鹿问出了心中的担忧,他这里都没准备雪觅蜕鳞的消耗,他想着等到雪觅快要蜕鳞时,肯定是会被留在龙族那边的,谁知道意外说来就来。
时渊:“我都备好了,足够了,你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
这种事青鹿着实帮不上忙,只能守在外面护法了。
知道小师弟要蜕鳞了,翠微等人立刻将寝殿重重封锁,蜕鳞可是大事,稍有差池那是会影响小师弟整个未来的,更是半点不敢轻忽。
外面的事不需要时渊操心,但从不会轻易将安全交付他人的时渊依旧在浴池四周设下了结界,随后才将一瓶鎏金灵液倒入池中。
原本淡白色的池水瞬间混入了点点金光,精纯的灵气自池内涌出,在水面上结出一层薄薄的灵雾。
时渊这才去将塌椅上的人抱入了池中,放在一侧的水台上。
龙一遇水,身上的鳞片越发凝实了几分,原本昏睡的雪觅也慢慢清醒过来,只是刚一醒来,就难受的皱起了眉头,小声喊道:“渊渊…”
时渊半搂着他,将灵水一点点往他身上浇。
为了让灵水浸湿他的身体却又不将他浸泡在水中,此刻的雪觅是躺在浅浅的水台上,水火不侵的法衣被脱了去,只剩一件极其轻薄的衣衫。
修长的双腿上已经爬上了龙鳞,白色的鳞片还没褪去外面那一层细软,不够锋利,却在池内珠光的反射下,印出一层柔光来。
雪觅在时渊的身上挣扎着,但因为使不上力气,越发感到痛苦:“渊渊,我难受,呜…好难受啊。”
时渊轻声安抚:“很快就过去了,你在蜕鳞。”
雪觅抓着时渊的衣襟往他怀里蹭,现在的他只觉得身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但身上又胀痛的厉害,哪哪儿都疼,不是那种格外剧烈的,却绵延而持续,极其磨人。
但时渊在他耳边的话雪觅还是听到了,努力保持着清醒:“蜕鳞?我要蜕鳞了吗?”
时渊将水打湿了他的脸,往他脖子上浇淋,龙鳞还没显露上来,现在的龙鳞才刚爬到雪觅的腿和手臂上,直到龙鳞将他全身覆盖显出原形,蜕鳞那才算开始。
然而蜕鳞的时候并不痛苦,只是会一直昏睡,这时候外界不管发生多大的动静,都无法将蜕鳞的龙从昏睡中吵醒,所以龙的蜕鳞才会是最危险的事。
只是这个显鳞的过程会很痛苦,但这份痛苦是每一条龙都要承受的,时渊也没办法以身代之,只能尽量安抚:“等蜕了鳞,你就成年了。”
雪觅努力仰头去看时渊,但因浑身难受,双眼聚集了一团水汽,又被灵雾环绕着,越发看不真切眼前的人,只能凭着本能的抓紧对方的衣袖:“成年了,是不是就可以,可以跟渊渊结成道侣了?”
时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不停的将水往他身上浇着:“是的,成年了,到时候我们就能举行结道大典了。”
雪觅努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专注在长鳞的疼痛中:“渊渊,渊渊你想起来了吗?”
见他这会儿还关心这事,时渊好笑道:“想起来了,睡一觉就想起来了。”
雪觅忍着疼,喘着气地看着他:“真的?你没骗我?”
时渊:“没骗你,你还给我留了一盒子宝物。”
雪觅:“那,那你后来用了吗?可你不记得,不记得我了,我给你留的那些东西呜……”
雪觅疼的说话断断续续,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时渊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用了,虽然那段记忆被封闭住了,但发生过就会存在,所以哪怕不记得,却也一点点的影响着我。”
时渊看着已经爬到了雪觅腹部的鳞片,手掌轻轻抚了上去,试图缓解着他的疼痛:“你说你家在云起,所以我才把神殿设立在云起,你说想要启阳成为我的神域,所以我才没有留在三重天。”
雪觅微微瞪大了眼睛:“因为我?可是,可是明明是因为你就在启阳,你就在云起啊。”
时渊:“那就当是一份美好的圆,不需要因,也不需要果,循环闭合。”
雪觅有些不太懂了:“为什么之前蛟龙秘境的事,你一直记得?”
时渊:“因为你虽存在,我却没见过,影响不到任何未来。”
这种事太玄妙了,但能跨越时空,本就是无法以常理推论的事。
雪觅:“那别人还记得我吗?我可是,可是杀了一个上仙的。”
时渊轻笑:“不记得了,他们只记得秋阳上仙是因我而死的。”
雪觅顿时将时渊的衣襟抓紧了几分:“你,你抢我风头。”
时渊:“小龙君的风头已经够强盛了,让我抢一点不行吗?”
雪觅刚准备朝他哼一声,一股更强烈的疼痛从他背上炸开,雪觅没忍住叫了一声,抓着时渊的衣服吚吚呜呜起来:“好疼啊渊渊,上次,上次蜕鳞都没这么疼的呜……”
时渊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头在他汗湿的额头落下一吻:“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坚持过去,你就真正的长大了。”
当鳞片爬上雪觅的脖颈时,雪觅痛苦的往后直仰,原本乱登的腿变成了一条龙尾,巨大的龙尾落在了水中,又猛地抽打了起来,一声龙吟吼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人紧蹙着眉头,白榆忍不住道:“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翠微一巴掌抽在了后脑勺上:“时渊和青鹿上神都在能出什么事,小师弟定然会平安蜕鳞。”
白榆连忙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下:“对对对,定然会一切顺利。”
这时不少水中灵物游到了海岛边缘,它们在等待时机,等待着真龙腾飞时散落的那一缕龙气。
海族以龙为尊,若能得一丝龙气,对它们而言便是天大的机缘。
当鳞片爬上了龙角,水台上的人彻底化龙,小小的水台容纳不下巨大的龙身,时渊轻轻一拉,便将小白龙放到了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