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傻逼玩意儿。”傅璟三骂道。
“what?what you say?”
“yes!yes!I work!”青年没好气地把烟扔掉,往水房走的时候狠狠一脚踩灭了它。
地面上积着灰黑的水,其中掺杂了不少烂掉的水果残骸。傅璟三的球鞋早在来这里的第一天便被污水浸坏,现在他穿着双并不合脚的塑料雨靴,走进去时溅起的水花几乎打到他的裤管上。但他一点管这些琐事的心情也没有,只顾着走向堆满空酒杯的水槽。
想杀了霍云江。
他是说,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他不如先杀了霍云江,再跟着一起自杀好了。
刚才的画面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又冒出来,傅璟三紧紧抿着嘴,脸色铁青地洗干净那些玻璃酒杯。
一周前,他们坐飞机到了这个鬼地方。
霍云江说这里有条非常漂亮的河,仲夏时的傍晚河里的某种他记不住名字的生物会发蓝色的荧光,值得他们跋山涉水过来看看。而傅璟三对境外的景色什么的仅限于知道一个“富士山”“东非大裂谷”,于是男人说想来,他就同意了。
无意义的旅途他们已算不清踏过了多少天,费劲功夫白跑一趟或者眼看要抵达目的地时又改变心意掉头回去的事他们也没少干。
反正最开始就知道,也没什么意义,自然不会再去追寻去往某处的意义。
但傅璟三全然没想过情况会是这样——下飞机时是深夜三点半,这穷乡僻壤的小国家里,晚间的机场连TAXI都找不到,唯一能离开机场的办法是到天亮搭乘始发的巴士。他们可选择的是在昂贵到吓人的机场宾馆里住一宿,或者在航站楼外的露天长凳上对付对付。
“会花一千多去睡三个小时的人肯定脑子有问题啊。”在霍云江提议前,傅璟三抢先一步下了定论。因此男人只斜着眼看他,利用身高优势展露不爽:“那你是什么意思。”
“玩三个小时手机等巴士来啊。”他说。
结果在金属制的长凳上,傅璟三掏出手机来,右上角的电量却已经不够他打发时间了。即便这三个小时他什么也做不了,在他的价值观里也比去机场宾馆浪费钱要好得多。他们各自坐在长凳的一边,中间不知怎的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两个人抽着烟看远处高速公路上偶尔飘过的车灯,就连闲聊也没有。
傅璟三心里窝着火。
霍云江只说可以去看看蓝色的河,却没说他们会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国度。
大约霍云江心里也窝着火。
明明可以去宾馆休息一夜却非要坐在这里吹风受蚊虫骚扰,在男人看来才更有病。
四点多的时候傅璟三开始犯困,头往下栽了好几次后,男人强硬地拽过他的肩膀,让他睡在自己肩头:“困了就睡,车来了我叫你。”
“哦……”
过去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