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写信的女孩?”
江川浑身一抖,睁开眼睛,老头的面孔在氤氲的茶汽后看不真切。
“我已经老了,孤家寡人,能陪我的只有这些更老的书。”老头转过脑袋,看向周围书架上的古籍,眼神温柔得不像一个花甲老人,“但我年轻过。我知道两个人,是不能靠书信在一起的。”
江川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要找到她确实很难,只是……我忘不了她。”
“如果不能遇见,就放了吧。总是一个人,也很辛苦的。”老头轻轻叹口气,“你总说我洒脱享受,但自从老婆子去世后,我就没有真正高兴过。我不想你也这样。”
江川默然。这时茶煮开了,壶盖被顶得连连跳起,白汽袅袅而上。老头不再说话,将茶注入杯里,闭目细品。
出了幽辞馆,江川伫立在天桥头,恍然若失。他面前的夜空被飞行器划过无数道光的流影,建筑隐在光影后,看上去只是模糊的影子。他抽出折好的宣纸,夜色里看不清字迹,但他知道上面写了什么。那是他写给舒原的。宣纸在夜风中轻轻抖动。
他想起了老头说的话,不禁苦笑。刘凯的实验离成功遥遥无期,或许,根本不会成功。那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舒原了。
站在夜风吹拂的天桥头,他想了很久。
第二天上班之前,江川找到了节目统筹,说想看一下参赛选手的详细资料,便于现场发挥。统筹点点头,去资料室复印了一份。江川拿着资料单,手指划过,很快,他的指尖停在了“吴梦妍”这一栏上,记下了她的电话。
犹豫了几个月后,江川拨通了这个号码。又过了半年,吴梦妍搬到了江川家里。
对于生活中多了一个人,江川开始时有些不**惯。但吴梦妍是个好女孩,体贴温婉,包容着江川多年独身积累下来的怪**惯——比如书房角落里放着一个奇怪的铁箱子,除了江川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碰;比如他总是默默写信,然后去让一个老人译成文言文。
从这些情况看来,吴梦妍隐约猜到江川有个笔友,她问过,得到的答案却只是沉默。
“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她没有过多计较,只说,“你们可以保持联系。但是……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我啊。”
“我知道。”江川点点头,忍不住问了那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那次为什么去赴肥头李的约?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