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的话还没说话,喻一枫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喻一枫充耳不闻,仍旧看着穆清:“你要是什么?”
穆清的情绪被铃声打了个茬,顿时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太冲动了,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拿起手机塞到了喻一枫手里:“先接电话吧,别错过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喻一枫无可奈何,愤愤地瞪了来电提示上的那串数字,这才满心不甘愿地接了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他明显不悦的声音,顿了一下才说起了打电话来的目的。
穆清不打算听这种涉及到喻一枫工作的内容,正打算抱着云丝到卧室里去,喻一枫揽住他的手却岿然不动,甚至还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让穆清重新靠在了自己胸膛上。
睡得安稳的云丝因为主人的腿动了动,含混不清地喵了一句,动了动腿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着。
穆清被一人一猫牢牢禁锢,只好哭笑不得的呆在了原地。
喻一枫惦记着穆清刚才说的话,三言两语打发了手机那头的人,挂了电话后立刻又问穆清:“你刚刚想说什么?”
穆清眨了眨眼:“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喻一枫不死心地提醒他:“就是你刚刚说那个,那你要是怎么样?”
穆清“哦”了一声,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样子:“我刚刚想说,要是我说周五我加班回来的很晚,拜托你回来之后给云丝换一下水,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喻一枫:.........
他直觉穆清刚刚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但是他没有证据。而且即便他现在继续追问,穆清现在的态度也摆明了不会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想毕,喻一枫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沮丧:“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但是我星期五晚上得去米哈伊尔酒店,那里有一个跨国商业会议我得去参加。我能中午给它换水吗?”
米哈伊尔酒店的跨国商业会议?难道是........
穆清勾了勾唇角,状若无意地问道:“一般这种跨国会议不都是上午或者下午吗,怎么这次的这么晚。”
“因为这次不是一个简单的会议。”喻一枫环抱着穆清,声音里满是郁闷,“牵头搞活动的阿列克谢老头想趁机给他大女儿找一个结婚对象,商业联姻的那种,所以非要把会议和晚宴搞在一起。下午到了之后所有人都得边吃饭边聊天——他可真是个浪费时间的大天才。”
穆清听着喻一枫的抱怨,抬起头安抚似的亲了亲他的侧脸:“真是辛苦。”
喻一枫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的人,心中那点小不满立刻就被饱涨的幸福驱赶走了:“我辛苦一点,你才能轻松一点。不过要是现在能再有一个吻,那我就一点都不——”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愣怔了一瞬之后,梦游似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你都学会抢亲了?”
穆清被他的用词搞得哭笑不得:“什么抢亲!就不能是鼓励吗?”
喻一枫看着穆清眨了眨眼:“那你能再鼓励一个吗?”
穆清失笑:“你没完了是吗?快起来,再赖下去就不能吃晚饭了。”
于是赖着不肯动的人被迫站起了身,但却没能成功走进厨房,而是被迫接过了抱猫的职责。
面对着喻一枫的小声抗议,穆清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想再吃放了致死量食用盐的煎蛋了。”
喻一枫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反驳,只好老老实实消停了下来。
一扇门隔绝了厨房和客厅,穆清打开冰箱寻找着今天晚上的食材,并没有打算把自己要去同一个场合校对文件的事情告诉喻一枫。
不是为了隐瞒,只是一来他们过去的时间并不重合,二来则是因为,他总觉得假如把这件事情告诉喻一枫,或许会发生一些他意料之外、而且他并不想看到的事情。
*
穆清和伊莲娜周内的课程都很紧,但好在周五下午都只有一节课,因此会议资料校对的工作便放在了这个时间。
达莎开着车载着两位同事一路狂飙到了现场。
等着和他们交接文件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一路把他们领到了放置文件的房间:“这一次晚宴是7点钟开始,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才会需要这些文件,所以时间很宽松,各位教授慢慢来就行。”
达莎笑了笑:“我们会在7点钟之前校对完成,这样你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打印和整理。”
青年感激地笑了笑:“那就多谢您了,达莎教授。”
他显然是有事情在身,寒暄了几句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伊莲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拍了拍穆清的胳膊:“他刚刚喊我们‘教授’哎!”
穆清笑了笑:“这是好事,证明你看起来德高望重。”
伊莲娜“啧”了一声:“还是算了,我宁可别人叫我大学生,也不想让别人认为我今年50岁了。”
达莎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活泼过头的同僚:“好了伊莲娜,别说了,快点看吧,早校对完早回家。”
“好吧。”
伊莲娜耸了耸肩,但拿起文件之后很快就专心校对了起来。
穆清也快速浏览了一遍俄文的原版文件,但拿起翻译成中文的资料看了两页之后,他却忽然皱起了眉头:“这个文件.......”
达莎抬起头:“怎么了?”
穆清皱着眉头又翻了几页,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的怎么样,但是中文的这份语法虽然没问题,但涉及到医学产品的专业名词部分却和中国国内常用的名称差别很大。”
达莎眉头一皱:“大到会产生理解差异的那种吗?”
“不只是差异,”穆清摇了摇头,“是顺序都不太对,普通中国人看懂都很难的那种。达莎老师,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找的专业人士,但是这份文件,已经到了必须重新翻译的程度了。”
达莎停顿了片刻,伸手揉了揉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之前就跟老阿列克谢说过了,叫他不要为了显摆他儿子的才学硬让那孩子来翻译,他当时就是不听,现在翻译成这样,真是——哎。”
“哇喔。”伊莲娜小小地惊叹了一声,“是老板的儿子翻译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