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徐沉看了一眼钟延玉,皱起眉头,“咱家是奉了太后的命令,钟氏还不起来参拜懿旨?!”

钟延玉不愿,可他却被狱卒们按在地上跪拜。

徐沉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地宣读懿旨:

“奉天承运,太后诏曰:钟氏心肠歹毒,善妒嫉能,杀害皇嗣,陷害妃嫔,罄竹难书,天理难容,但念钟家护国之功,加恩赐毒酒自尽。”

钟延玉闻言,不敢置信地抬头,“吾乃皇帝亲封皇后,怎轮得到太后做主生死?你们这是越俎代庖!”

“钟氏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可是废后,如今不过也就是庶人,太后想要一个庶人的命怎么谈得上越俎代庖!”

徐沉冷笑一声,突起的颧骨越发显得刻薄,“况且……你可忘记咱家是谁身边的人了吗?”

钟延玉瞳孔放大,停下了挣扎。

他怎么会忘记?

徐沉是景孤寒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是天子的心腹之臣!

这是景孤寒要他死!

“十年推心置腹,细致入微,终究还是抵不过他后来的江心月……”他低喃了一句,眼泪滑落。

可他不甘心哪……

明明最先是景孤寒对他告白,许他一生一世,不顾天下之大讳与他成亲的,到头来说不爱的也是他,要充三宫六院的也是他。

“钟家被流放千里,没有拿了那先帝金牌来求饶,倒是为你求情,钟延玉你也该知足了,若是旁人犯了这罪,怕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平不了天子怒火。”

徐沉看着他脸上的绝望,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平静的话语中却隐藏着更大的恶意。

钟延玉立马抓住了重点,挣扎起来,神色愕然,“你说什么?钟家被流放!”

“可不是,在钟家搜出来反叛书信,这可是叛国大罪,若不是太后寿辰将至,皇上大赦天下,钟家早就人头落地了!”

“不可能!这定是陷害!”钟延玉立即叫道,“我要跟皇上解释清楚!这不是钟家做的!”

父亲大哥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大颂国!

“钟氏,你往日也算是聪明,怎么连这也看不出来,皇上会在意这些吗?”徐沉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忍不住笑了笑。

钟延玉愣了一下,他自然不是蠢人,低头沉思片刻便悟了,景孤寒只是想要个借口收兵权罢了,无论钟家有没有叛国……

可这种收兵权却是以他们钟家的鲜血为代价的!

他红了眼睛,哑着嗓子开口,“他当真如此无情,怕是连娶我都是为了钟家权势吧,要不然他为什么娶一个男妻呢?”

徐沉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不慌不忙地说道:“再过几日便是江贵妃隆升皇后的大典,听闻皇上还亲自寻了钦天监定下封号,又和江贵妃先去祭拜了各位先帝先祖,以为江贵妃积福为名,广施善粥,可谓是荣宠加身,普天同庆呐。”

谁人不知,钟延玉虽开先例为男后,可一没封号,二无祭祀典礼,连唯一的册封大典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文武百官不待见,史官更是以荒唐两字记载在册。

钟延玉将一切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他从始至终都是枚棋子罢了——

“山高路远,流放千里,听说都死了不少人,也真是可怜。”徐沉啧啧了几声,随后特别“友善”地看着钟延玉。

“不过他们应该会很开心,钟少爷可以去陪他们了。”

钟延玉眼睛越发红,喉咙干哑,他不敢想象世界上仅剩的两个亲人遭受如此厄运。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十年前,父亲的那些话成了现实,像是一巴掌耳光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脸上,击碎了他的自尊。

可笑呀,原来他半生追求不过就是别人眼中的利用,甚至他都能够想到,自己每次侍寝之时,那人面上温柔体贴,实际内心却是无比作呕,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吧?

钟延玉心如刀绞,气极反笑,“枉费我聪明一世,没想到竟栽在了景孤寒手里,他也真够狠的!”

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挡下一剑不说,力排众议许他皇后之位,虚设后宫,这十年将他骗得死心塌地的!

可他眼瞎失策,死就算了,钟家一代忠臣,何其无辜!

钟延玉气急攻心,多日折磨,身体憔悴,竟然吐出一口鲜血。

“行了,也叙旧完了,咱家亲自送钟公子上路。”徐沉眯起眼睛,拿过来毒酒。

几个狱卒死死按住钟延玉,掰开他的嘴,让徐沉将毒酒倒了进去。

胃的内壁好像要剥离开来,钟延玉感受到腐蚀般灼痛。

体内仿佛出现了一个火辣辣的破洞,胆汁咝咝地响着从肚子里淌出来……一滴……一滴……又一滴……很快浸透了五脏六腑。?

第二章 重生归来

熙正二十六年,钟延玉开创男后先例,距离册封大典已经五年有余。

重重床帘当中,一个姿色绝佳的少年卧在榻上,淡淡冷香弥漫。

钟延玉既担得起红颜祸水的男后,样貌定然不差,身形颀长,唇红齿白,且那一双让人沦陷的桃花眼,未成婚之时就让上门谈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

可这人偏偏面色清冷,贴身丫鬟从小伺候他,只晓他严谨细致,不苟言笑。

似乎是一场大病之后,便愈加沉默了,以往琉青还能够从他脸上看出一二分心情,如今却是越加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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