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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站在桥上,他与司渊渟遥遥对视,然后因为楚岳磊派人来找他,他没有过去跟司渊渟说什么话就离开了。

再见已是三年之后,他建立了边疆防线,受楚岳磊诏令回京。不久,他交出了包括兵权在内的所有实权。

而司渊渟,已然势倾朝廷内外。

第7章 繁华盛世

楚岳峙是被司渊渟抱出来的。

堂堂八尺大将军,何曾像女子一样柔弱的让人横抱在怀。

然而司渊渟就是这么做了。

他给楚岳峙上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上完药没多久,被折腾得身心疲倦的楚岳峙就不自觉地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他给楚岳峙穿上衣袍时人都没醒过来。

楚岳峙被司渊渟抱出来的画面让周楫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了原地,脸上闪过见鬼一样的神情。

在周楫的观念里,司渊渟这样身材的太监已是极为罕见,更遑论这般恍若抱小孩般稳当地抱着他敬若战神的王爷,而王爷竟那样安静地睡在司渊渟怀里,若非亲眼所见,他必不会相信这是真事。

司渊渟只瞟了周楫一眼便知其心中在想什么,他并未理会周楫,抱着楚岳峙往后门去,到了门口下人替他们开门,他抱着楚岳峙走出去了,周楫才跟上。

官轿还停在门口,下人都是调教过的,无需司渊渟开口,已手脚利落地去拉起轿帘。

司渊渟将楚岳峙放进官轿里的动作很轻,像是怕会将人惊醒,将楚岳峙在轿里安置好,司渊渟才半侧过身向身后的周楫伸出手。

周楫是对上司渊渟不耐的眼神时才反应过来,将手上楚岳峙的披风递了过去。

司渊渟小心地把披风盖到楚岳峙身上,又盯着楚岳峙明显不太安稳的睡颜看了一小会儿,才出来让人将轿帘放下。

“起轿,走得稳些,若是把安亲王晃醒,各领五十杖罚去。”司渊渟声音不高,在寂静的夜里便更显阴柔。

抬轿的下人们听得司渊渟发话,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小心起轿,可没走几步竟发现司渊渟也跟在轿边与他们一道走,惶恐几乎都写在了那几张汗津的脸上。

周楫也是再度被司渊渟惊到,然这次他并未表现出来,只默默跟在落后司渊渟一个身位的位置。

司渊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跟着轿子走让下人们都提心吊胆,但他并不想去管,他不过是想陪着轿里的人再走一段罢了。

因怕颠着轿里的安亲王,也因司渊渟跟在一旁,下人们抬着轿子以比平常更慢的速度徐徐而行。

行至路口,司渊渟停下脚步,下人们也跟着停下,却见他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行。

官轿就这样被下人们抬着走入了更深远的浓重夜色中,始终跟随在侧的周楫,在走过第二个路口拐弯前回头一瞥。

司渊渟仍在路口站着,一身暗色的常服令他似乎完全地融入了黑夜中,他长身负手而立,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轿子后,司渊渟才转身独自往回走。

夜里雾色深重,就连月亮也隐蔽在重重乌云之后,他走在路上,前方一片漆黑,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与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为伍。

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曾经陪过不同的人走过短暂的一段路。

也有那么一段路,是他在沦为太监后,仍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却再也未有走过的。

这么多年,他已经忘了,十四岁以前的自己是怎样,只记得十四岁之后,他是怎样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带着满身血污,害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最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楚岳峙不知道,他其实早已大仇得报,之所以尚在人世间拖着残躯不人不鬼地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能再多走一段路,一段他十四岁遭逢巨变前夕曾许诺过本应成就繁华盛世的路。

他这一生,所拥有过的美好都如他陪旁人所走过的那些路一般,短暂如烟火。他很清楚自己的结局将会是什么,也很清楚,当那天来临时,他终究会独自上路。

官轿到了安亲王府,楚岳峙也没有醒来,落轿后周楫在官轿上敲了五下,第一下过后停顿少许,接着三下急敲,再停顿少许才敲最后一下。

那是楚岳峙在边疆时亲自定下的暗号,周楫刚敲完,他便在轿中醒来。

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披风衣着妥帖正坐在轿里时,楚岳峙恍了下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司渊渟抱着他将手覆到他眼上,似乎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轿帘被周楫掀开,楚岳峙动了一下,随即感受到还留在自己身体里的玉石,脸色微变,但马上他便将面上的那丝波澜掩了下去。

躬身从轿里出来,却奇异的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痛楚,楚岳峙也说不上是觉得哪里奇怪,只将披风又扔给了周楫,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守在后门的是东厂那边派来的侍卫,见到楚岳峙回来,便也恭敬地打开了大门将楚岳峙迎进去。

周楫拿着楚岳峙的披风紧随其后,一入府便去替楚岳峙打点其他。

楚岳峙照旧是径直去浴房,府里的家奴都知道楚岳峙深夜回府去浴房,是不让人近身服侍的,因此待楚岳峙进了浴房便关好门,安静如石像般守在门外。

浴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是楚岳峙离府前吩咐下,丑时过后便可备下热水等他回来。

褪下衣袍将体内玉石取出跨入浴池,楚岳峙将自己整个浸泡在热水中,禁不住发出一声叹谓。他之前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其实算不得是欺君,他是当真身上旧疾发作,以致连续两日都只能在床榻上歇着。

他在边疆征战的那些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留下疤的皮外伤尚算是轻的,他内里的底子耗损才是真的大。

边疆之地,入了冬落雪过后其冷无比,北疆更是千里冰封,便是在营帐里烧炭取暖也依旧让人冷得发抖。而他曾有好几次为了伏击偷袭敌军,带着先锋军队在初冬时淌过尚未完全结冰的冬日河川,莫说是关节处,便连五脏六腑都受了寒气入侵。他自交出兵权后,也确实一直将养着,可他当初仗着自己年轻,多次受冻甚至是受伤后依旧坚持带病带伤上阵,当时只道伤好便是无事,这几年才知道,那是自己天真了,身体实际早已耗损过度,他平日里练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劲道和动作都不如从前,更遑论时不时发作的关节痛以及气虚血弱。

楚岳磊让司渊渟监视着他,他连旧疾发作时也不敢请太医,只能兀自在屋内歇息强忍。已经被如此忌讳了,若是让楚岳磊知道他身体旧疾之多,令太医来为他医治时在药里动手脚,他只怕是防不胜防,哪天就被慢性毒药要了性命去也未可知。

马上就要入冬,他身体里的旧疾也就发作得更频繁,他这几日都不得不泡药浴缓解。药浴里的药材,还是周楫暗中出府替他去医馆里买的。

今夜司渊渟派人来接他去督公府时,他已经做好了回来会惹得旧疾发作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自己竟会在司渊渟怀里睡过去,而司渊渟竟也没弄醒他,也不知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在浴池里泡到热水的温度都要散了,楚岳峙才从浴池里出来。

看到那入浴前被取出来的玉石,楚岳峙犹豫挣扎许久,到底是怕被司渊渟发现自己没用,到时又不知要用什么花样来折辱他,即便是感到耻辱,楚岳峙还是把那玉石放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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