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珩坐到二人斜对面,并未看二人,直言道:
“这狼王早就觊觎王位,早年便有暗中策划篡位计谋,不过多年在沙场上厮杀,一直寻不到机会。
“前年他亲手将我斩于刀下之后却迟迟没有击退十万铁骑,甚少与他们交锋,原来是将这个消息带回王宫了。
“得到随意进出王宫的令牌后一直在密谋篡位一事,如今已经带着数万大军直逼王宫,宫中又埋伏着众多他的人,只怕这一场仗狼王会赢。
“如若他统领整个北卧,第一时间无疑是要攻破无望原进入中原,狼王野心之大,早就想吞并我大崟,若是让他有机可乘,那百姓们将再无安宁之日。”
楚君玦吹着风汋的伤口,细细听着他的话,反问道:“是琴苏来的信?”
“那倒不是,是猛虎。”楚君珩轻咳了声,“我现在名义上还和他们有着盟约,来信不奇怪。”
楚君玦抬眼疑惑地望他,“我没说哪里奇怪。”
楚君珩又咳了声,“总之,我需要即刻出发回北域,赶在狼王夺得王位之前与十万铁骑会合。”
楚君玦收回视线,“琴苏等人已经与副将领取得联系,此时应当在军营中了,他们皆是我信任得过之人,会助你打一场胜仗。”
“嗯,储君之事我已与父皇说清楚了,回北域之事他也并未阻拦,今日整装,明日一早便能出发。”
楚君珩顿了片刻,还是道:“如今父皇的身子远不如当年,现躺于榻上咳嗽不止,胡话尽出,你有空多去陪陪他。”
“嗯。”楚君玦答得干脆,但没想过要去履行。
当年楚冀刚登基不久,后宫不断住进佳丽,楚君玦的母妃便是其中一位,只是在怀胎之时受尽欺辱折磨,等生下楚君玦后便含恨而死。
这些楚冀都知道,却视而不见。
楚君玦亦是得不到他的宠,皇子公主众多,却是他最为不受欢迎,受尽冷落和打骂,直到后来离开皇宫去拜师学武,才结束了这凄惨的日子。
这些是那人所经历的,但他没有权利替他原谅楚冀。
这些楚君珩都知道,却让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放下,让他释怀。
但他没有什么可释怀的,他不是那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无所谓,无所谓堪比无情。
仔细想来,他对这里的人和物的确都是无情的,与他有关的,无关的,都是无情的。
他们的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利用与被利用。
“朝中之事,劳烦你了。”
楚君珩似乎是知道了他不是他,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他能在这里活下去,全靠的是这个身份,既然拥有了这个身份,他自然要做好自己该做的。
这或许是报答那人的最好方式。
且在他没离开之前,他应尽的义务都会尽到……
风汋抬头看他,摸了把他的脸,“发什么呆,人都走了。”
楚君玦回过神来,发现他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是何等的温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温暖。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无牵无挂的。
至少眼前这个人需要他。
生气了要哄,睡着了要抱,哭了要安慰,无聊了就找他……
对,他很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