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玦没有停留太久便要回宫处理朝堂上之事,顾楼月留人不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深呼出一口暖气,仰头望向长空,总觉着这还未入冬,雪便又要来了。
远方有南翔的大雁划过天际,隐没在墨色群山之中,在他出神之际,身后出现一手下单膝跪地,“禀告阁主,皇城中有血魔后人的踪迹。”
顾楼月一顿,回身望来,“血魔后人?”
“是,他已出现多日,只是属下们未查出是何人,今日咱们的人在山海芙蓉楼寻到了那人的踪迹,经确认,他便是私自离开南泠,惹怒花血女的血魔后人,步帘卿。”
“他来皇城做什么?”顾楼月自顾自的说了句,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手下也看出来了,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转身坐回竹桌前,顾楼月懒散地摆了下手,“让人盯着点,别是宫里的那位还没解决,又来一个麻烦。”
手下离去后,顾楼月拿起桌上放着的酒杯,又抬眸望向楚君玦方才离开的方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云巷已经有好些日没见到风汋了。
诺大的后宫之中有楚冀留下来,楚君玦没来得及处置的莺莺燕燕,走到哪都有她们的身影,更有时不时出现的歩帘卿,烦不胜烦。
今日特地来找风汋,二人在后花园中碰面,风汋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未说话,只是盯着他瞧,视线在身上逡巡,最后落在了他腰间上的那条红流苏上。
云巷一向敏感,还未开口便已觉着眼前这人不同于往日,不由得向后退了些许,用手挡住了被白衣遮住若隐若现的红流苏。
是故人回来了。
微微垂下眸,他轻声唤出声来:“师父。”
“云巷。”风汋见他后退,迈步向前主动靠近,只见那人手微抖,又向后退去,好似在害怕着什么,不想让他触及,也不想让他窥见。
此时风正起,吹起二人的衣摆与墨发,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彼此,相顾无言。
“怎么了?不给碰?”风汋眼神有些冷,应当是生气了,“不说说你这一身血魔的气息哪里来的吗?”
云巷想过无数次风汋恢复记忆之后二人再次相见的场景,这种场景也不是没想过,算得上是好的了,但他竟也不知怎么去面对。
“师父,弟子……沾染了血魔。”
“你里里外外尽是血魔的气息,不只是纯粹的沾染,我看你都快变成血魔人了。”风汋摆摆手,“过来,我看能不能救救你。”
“……”云巷踌躇片刻,挪了下步,还是忍不住纠正,“师父,弟子并没有要变成血魔人,弟子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他和步帘卿双修了,所以身上才会有血魔的气息吗?
云巷自觉没脸说,于是在风汋的不耐烦之下乖乖地跨步过去,走到了他的近前。
盯着他看了半晌,只见风汋的眉心越拧越紧,难言之意都显露在了脸上,云巷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心下不由得发紧。
呼出一口气,风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歪头左右瞧了瞧,“张嘴。”
顿了下,云巷还是乖巧地张嘴给他看,支支吾吾着说:“师父,怎么了吗?”
“我看你的嘴巴血魔气息很重啊,”风汋往下看了眼,“还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