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冯可领着袁征进来了。
冯可都快哭了,念叨着:“院使大人呐,卯时三刻开始祭祀礼,现在还来得及吗?”
袁征给皇帝把了脉,又把他眼睛翻开看了,镇定地取出一排银针道:“来得及,只是陛下会吃点苦头。”
半个时辰后,皇帝身上扎着银针匆忙赶去换衣服。韩佑想要出宫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书桌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很多画纸,韩佑看到最上面那张纸上画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色广袖罗裙,一个穿着湖蓝色直裰,两人头挨着头,亲密地分吃一块炸年糕。
祭祀礼一直持续到下午,紧接着又有皇室家宴,兰夫人和京中的几位老王爷也在受邀之列。
参加宫宴的人都听说了皇帝要立夏司逸为太子的事,而当晚夏司逸的位置恰恰就安排在了东宫的位置,这一传言立刻得到证实。
慕瑾兰端着酒杯在宴会的间隙里找到夏司言,问他:“陛下这是不打算立后的意思了吗?”
“立啊,”夏司言向她举了举杯,“立韩佑,姨母满意了吗?”
慕瑾兰自及笄就没再流过眼泪,这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陛下!”
夏司言疲惫地笑了笑,“姨母不要去找韩佑的麻烦,朕不会放手的。”
“陛下太肆意妄为了,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慕瑾兰压着声音说,“到时候朝堂震动,民心不稳,陛下又该如何收场?”
“是啊,朕也不想闹得无法收场,”夏司言意有所指,“姨母会帮我的,对吧?”
坐在一旁的夏思逸专心致志地裹烤鸭,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等慕瑾兰走了,他才凑过去跟夏司言说:“皇兄,我觉得立先生很好,就立先生吧。”
夏司言扯了扯嘴角,“朕倒是想,但是先生不愿意啊。”
夏司逸诧异道:“他不愿意吗?为什么啊?我觉得他很喜欢皇兄啊!”
“哦?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懂啊,”夏司逸用胖乎乎的手仔仔细细裹了一个完美的烤鸭,放到皇兄面前的盘子里,认真道:“先生看着皇兄的时候,就好像其他所有人都是多余的。我觉得这样子就是很喜欢。”
这句话让夏司言心情好了很多,大发慈悲邀请夏司逸宫宴后一起去长乐宫找韩佑,夏司逸却拒绝了,“我不去,雪球都在皇太妃宫里住了好久了,我要去把雪球接回来玩几天。”
那回韩佑被人诬陷和皇太妃私通,夏司言担心皇太妃一个人在宫里胡思乱想,就把雪球给她送过去了。说是请她代为照料,其实就是给她找个伴儿。这些日子又是各种麻烦事,夏司逸不提,夏司言都快要把那狗给忘了。
想起那狗送进宫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夏天,这才半年而已,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
夏司言回长乐宫的时候韩佑坐在西暖殿里等他,夏司言掩饰了心中的惊喜,走过去冷淡地问:“韩爱卿有什么事吗?”
韩佑合上手里的药书,“陛下病好了?”
夏司言顿了一下,“还没好,我还有点不太舒服。”
韩佑把握在手里的几根银针并排摆在桌上,“陛下这针都取了,怎的还没好呢?”
夏司言心中一沉,暗骂冯可做事不仔细,定是早晨换衣服的时候取下来忘了收拾。他在心中迅速编织理由,“这是因为我……”
“陛下!”韩佑打断他,“您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种致人高热的药用了是有害的。我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说动袁征陪您演这场戏的,但是以后请一定不要再这样了!”
“对不起,”夏司言马上抱住韩佑认错,“我希望我是真的病了,这样你就能留下来陪我。”
韩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周身的疲惫也作不了伪。别人春假可以休息,但是皇帝不能,这段时间有很多祭祀和典礼要举行,还有很多人要见,可能会比平时还要忙一点。
很心疼他,韩佑拍拍他的背,温言道:“陛下,您的健康关系到万民福祉,从今以后您要多保重啊。”
这话说得像道别,夏司言握着韩佑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眼泪顿时涌出眼眶,哑声道:“不要。”
韩佑露出一点笑意,认真地看着夏司言,“陛下,我很爱你,但我们还是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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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留住心爱的人,他把他认为最诱人的东西都一一摆在韩佑面前。
可是亲妈真的想摇晃他的脑袋大喊:你家先生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啊!!你醒醒!!!!
两个崽都要反思和成长一段时间了。
分开的不舍越刻骨铭心,重逢的甜蜜才越值得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