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韩佑又作出请他离开的手势,察日松却抓住韩佑的手臂,眯眼道:“我观察了你两年,你身边根本没人,少骗我。”
韩佑甩手挣脱开来,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身边没有人,心里就不能有人吗?”
“哦?想不到韩大人这么纯情,”察日松玩味地笑了一下,“我很喜欢。”
韩佑也笑了一下,“听说二王子已经有四位妃子了,还在我们洛映城有如此拈花惹草的风流名声,您的喜欢可真够慷慨的。”
“韩景略可不是寻常的花花草草,”察日松看着他的眼睛,“我是想以国士之礼把你请到我们王宫当座上宾的,韩大人肯不肯赏脸哇?”
“忠臣不事二主,二王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有堪比猎鹰的才能,你们昭国皇帝却把你丢到边境来管这些小事,你难道不觉得委屈吗?”察日松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只要你跟了我,我让你在百洄和北昌呼风唤雨。”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韩佑胃部又开始发出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有些心慌地找到茶杯,端起来猛地灌了几口,片刻后,疼痛的感觉消失,他长舒一口气说:“我们都知道这些话没有意义的,察日松王子。”
“没事,”察日松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我这次来会多待一些日子,你可以慢慢考虑。”
“二王子不用等我,您再问多少次我都是这个回答。”
“不用紧张,我留下来不是为了你,”察日松压压低声音,神秘道,“你们昭国那个皇帝要跟我们做一笔大生意,我等的是他。”
韩佑闻言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陛下……要来?”
察日松看着他的样子,摸摸下巴说:“还果真是忠心耿耿,说到你们自己的皇帝,你就是这幅表情。”
“他……”韩佑差点脱口问出他什么时候来,话到嘴边猛地又顿住。皇帝的具体行程不可能提前告诉外人,察日松也就是知道一个大概时间,唯一可能知道皇帝哪天来的就是菖州巡抚,因为巡抚要提前安排当地的安全保卫事宜。
韩佑有些恍惚,心脏砰砰地跳着,跳得他指尖发麻、呼吸困难。他转身往屋子里走,“在下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州府衙门,就不送了,二王子请回吧。”
韩佑已经两年多没有得到夏司言的消息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夏司言的消息,关于昭国皇帝的消息还是经常能从邸报上看到,能从同僚的口中听到。他知道灾荒之后皇帝宣布降低税赋修生养息、知道皇帝在京郊躬耕以劝农事、知道皇帝已经逐渐强势,前年开始整治土地兼并还田于农、还知道去年中秋举行了太子的册封大典。
他每年会向皇帝上呈四次奏折,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单独的回复。皇帝下发旨意也是发到州府,跟他有关的再由州府转发给他,一切都按照昭国正式公文的流程走。
这也让京城官场更加确定了韩佑已经失宠这件事,后来又听说皇帝身边的红人成了新上任的户部右侍郎张春台。虽然韩佑在内阁的值房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但这位离京千里之外的韩尚书已经渐渐不被人们提起。
李恬有时候会给韩佑写信,告诉他一些京中的情形,还有他老师吴闻茨的近况,但从未提到过陛下。不过私人信件里一般都不敢提皇帝,所以韩佑也没有问过。
他换好衣服要去州府衙门的时候又顿住了,他去干什么呢,去问巡抚皇帝什么时候来?既然没有通知他,就是没打算要他知道的意思,他这样去问本就不合规矩。再说他是从百洄国的王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贸然去问说不定还会引起猜疑,是极为不妥的行为。
在院子里了徘徊了一会儿,最后从葡萄架下面的小书桌上拿起一本账册匆匆往外走。
芸娘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韩佑要出门,忙道:“先生要出去吗?午饭已经做好了。”
韩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账册有点问题,我要去找一下巡抚。”
“那还回来吃饭吗?”
“不了。”
韩佑步履匆忙,过大门门槛的时候差点绊倒,吓得芸娘险些把盘子摔了。
韩三闻声出来:“怎么了?”
“不知道,先生说他要去找巡抚大人。”
临近正午的阳光很刺眼,韩佑怕晒,一般不会这个时候出门。韩三追出去问他要不要坐马车,却见他已经骑着马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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