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胸前突觉冰凉,低头便见一只手扶着自己肩膀,另一只手浇着水轻揉着他胸膛。
“啊!”谢常殊猛的后撤,仰头瞪着不知何时跑到自己面前来的人,恼道:“你做什么?”
虞枭被恼得蒙了片刻,道:“看哥昏昏欲睡,怕你倒水里。”
谢常殊咬牙:“我说的是你了你另一只手!”
虞枭再纯良不过,看了眼谢常殊地胸膛,指了指一边的体恤道:“太粗糙了。”
所以你就用手吗?
“你可以把我叫醒,我自己来。”
“下次一定。”
“呃……”谢常殊把揉成一团的体恤打湿了就往身上招呼。
虞枭便退坐在他旁边,抓起水里的沙往往身上搓。
适时飘来一阵凉风,谢常殊挤到胸膛的水开始变凉,他回头准备喊枭儿搞快些,该回去了。
却见后者正把视线从自己胸膛挪开,欲盖弥彰地低头搓腿。
谢常殊麻木地转开身体,飞快扫了眼,这才发现胸口因为他用力过猛,绯红一片。
虞枭声音正好传来,认真道:“哥,你皮薄,轻点。”
谢常殊:“……”
谢常殊清理好久准备离开,忽听虞枭说:“哥,你帮我用沙搓搓背啊。”
“你那背能用沙?”
新伤刚好,稍不注意都怕搓破皮。
“用手也行,我够不到。”
等两人终于洗干净了。
谢常殊谨慎地往回走——毕竟此处碎石块,石头下还藏着螃蟹,谢常殊对蟹钳子有些杵。
然而还没走两步,双脚突然腾空,虞枭竟把他拦腰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很稳地朝他们的小房子走去。
谢常殊脸当即一黑。
因为要洗澡,两人上半身都没穿衣服……
虞枭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不过为防意外,谢常殊还是用健康的那只手勾住了虞枭的脖子。
虞枭每天都会把小屋子加固加厚一番,如今木棚离地,不受潮气影响,用一排排竹子造成的底板上,扑了层层叠叠干枯的树叶松针和打软的棕榈叶,防风避雨,已经算是舒适了。
所以当初谢常殊喊了一句「疼」之后,虞枭就没敢和谢常殊抱着睡了。
晚上不知几点,照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间,只是今晚光线格外暗,连月亮都被乌云遮蔽了。
雨声噼噼啪啪砸在头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惊醒了谢常殊。
他摸黑喊了声「枭儿」,小空间里没有回应。
有些冷,似乎有冷风灌进来,他凭着感觉摸过去,发现某个角落缺了一块,风就是从那里吹进来的。
“枭儿?”
谢常殊从小棚屋这头摸到那头,确定枭儿不在棚里。
他推开简陋的小门,迎面便看见一道撕裂天穹的闪电,风把树枝吹得东倒西歪,碰撞声急促繁杂,巨大的阵仗叫他立马缩回小房子,很快,一声尖锐的响雷震彻九霄。
滂沱大雨掩盖不了惊涛拍岸声,另一个方向,他听见石头滚落山崖砸出沉闷的声响,是石头砸下四分五裂的声音。
过了会,这声音密集了许多,接着轰隆一声,大抵是悬崖那边山体滑坡了。
谢常殊冲着雨幕喊虞枭的名字。
热带里的森林总是危机四伏的,他知道山里有野兽,要不枭儿不会在棚屋附近砍了荆棘又挖陷阱,彻夜染着火堆。
白天都危机四伏,更何况这种人眼完全没用的情况。
枭儿跑去哪了?
谢常殊钻出脑袋,便觉得雨点砸在皮肤上,像是落下的石子。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感觉大雨滂沱到要淹没海洋,大海暴戾的海浪要吞没这渺小的岛屿。
谢常殊不怕黑,不怕冷,但他怕一个人。
谢常殊从棚屋里跳下来,棚屋最下面一层干柴已经被雨水浸透。
他尽量护着手臂,朝深渊般的黑森林望去,打了个寒颤,抬步朝那边走,呼喊一声比一声大:“枭儿——虞枭——”
大雨天为什么要往外跑?
为什么出去也不跟他说一声!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