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法庭上不苟言笑为别人辩护的律师,在杨楚航快要出去的时候哭出声,他实在分不清是梦魇,还是现实。
他虚虚抓着空气,身上没有半点力气,也抓不到什么东西,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他想抓住的人影,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视线。
杨楚航听见哭声,半点办法都没有,重新回来,“少池,哥去给你接杯水,你好好躺着,我马上就回来了,别哭好吗?”
“不。”
“不是离开,只是接水给你吃药,还会回来的。”
郁少池泪眼惺忪看着他,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握着他的手忽然收紧,又松开,靠回去:“你要快点回来。”
杨楚航再回来,郁少池缩在被窝里,团成一团,连头都不愿外边。
他轻轻拉开被角,温声细语地喊他:“少池,吃了退烧药再睡。”
起初郁少池不愿动,但声音是杨楚航的,他又舍不得不看杨楚航,于是探出脑袋,伸出手仍要牵着这个人。
“你人有些烫,把这个药吃了,明天还不好的话得去医院看看。”杨楚航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拿了药,喂到他嘴里,立刻送上一杯温水。
做完一系列,杨楚航重新扶他躺下,起身关窗,外面的雨已经小了。
郁少池闭着眼往旁边挪了挪,在身侧留了个位置,默默等杨楚航过来。
“楚航哥…”
等人过来,郁少池的脑袋一半缩到被窝里,同时往杨楚航那边凑,小声试探:“抱着我好不好…”
其实没什么,看他这么怕的份上,杨楚航揽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送,边安抚着:“睡吧,天亮就不怕了。”
郁少池轻轻嗯了声。
由于整个脑袋都快塞进被子了,一段时间呼不了气,被迫伸出来,唇不小心碰到杨楚航的下巴。
柔软湿润的触感让杨楚航瞬间睁眼,拍着郁少池的手跟着顿了顿。
借着偶尔打雷照起的光亮,杨楚航望着郁少池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他抬起的下巴,下颚线柔顺,白净的脸因为烧着而泛着粉红。
呼出的气息全散在杨楚航的脸上,是呼出来又被杨楚航吸进去的距离……
杨楚航几乎一瞬间升起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心绪搅成一团。
想法很危险。
也许是郁少池男生女相太漂亮,也或者因为自己单身太久…杨楚航心里那股想要结婚,想成家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生怕继续这样下去,会对郁少池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想着想着,睡意上头,安抚的手垂下去。郁少池一直没再睡,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放心大胆地感受杨楚航。
杨楚航的贴心令他心猿意马,心跳得越来越快,想拥有杨楚航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
天边翻起鱼肚子白,郁少池从杨楚航怀中醒来,抱着他的人手还是昨天睡去的位置,没有动过。
郁少池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如愿以偿和杨楚航睡在同一张床上。
杨楚航还没醒,郁少池抬眼借窗帘透进来的丝丝光亮观察他的睡颜。他悄悄抬手,指尖隔空扫过杨楚航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还有些湿润,看着就柔软的唇。
郁少池指尖轻轻触碰,最后仰着下巴凑过去,吻了他。
是休息日,杨楚航没工作,但是郁少池有,早就排好的行程。
这么早人就要起来,杨楚航事先不知道还有些诧异。
他非常自然地把手覆到郁少池额头上,感受他的温度,眉头微皱说:“还有一些烧,真的不去医院吗?”
“我得工作,把工作做完我自己去医院,来得及。”
郁少池又恢复到了往日,眉眼带着笑,似乎昨天晚上那个害怕极了的人不是他。
杨楚航觉得,这样的性格对郁少池来说算好事,没心没肺的,怕得快,忘得也快,活得才轻松。
如果一直被梦魇折磨,他的人生该怎么继续?
杨楚航伸了个懒腰,没了睡意,索性翻身起来,当着郁少池的面换了一件衣服。
郁少池则坐在床边,懒懒看着他,就像一个刚起床,有起床气的人,用发呆来缓口气。
看似在发呆,其实早就对没穿上衣的男人蠢蠢欲动了。
他无时无刻不渴望杨楚航。
“你房间有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快去洗漱,我给你做早餐,吃了再去上班。对了,别忘了吃药,等你工作回来要再烧得厉害,还是得去医院。”杨楚航边说着套了件薄外套,他没回头看郁少池直接进卫生间洗漱。
十分钟不到,他麻溜给郁少池做了份简单的早餐,烤面包,煎鸡蛋,还有一碗阿姨弄得白粥。
郁少池又戴上了他的眼镜,看着整个人斯文了不是一点半点。但他本人不近视,杨楚航知道,问:“怎么想起来戴眼镜了?”
“不戴眼镜不像律师。”郁少池扶了扶镜框,“怎么样,我像不像精英?”
杨楚航看着他,点头肯定,“像。”
“那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