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位仙人。
希望他看在孩子的面上出手相助……
安格冲它们龇牙,喉咙中发出低吼:
不可以找下面的人梳毛!
那是我的梳子!
那是我的特权!
这话要是让云鸿听见,必然会嗤笑出声:
房产证上都没写你的名,你有个鬼的特权哦。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云鸿开门见鹿。
隆冬腊月,夜降霜雪,母子俩可怜巴巴的缩在防御罩外面。
母鹿拼命把自己围成一个圈,将幼崽护在内侧,几乎变成栩栩如生的冰雕。
见有人出来,母鹿抖了抖耳朵上面的霜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立刻蓄满水光,并从喉间发出微弱而颤抖的鸣叫。
鹿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都是吉祥的象征,尤其这刚过完年就有鹿上门,整个的感觉就很好……个鬼哦!
被硬生生看出负罪感的云鸿:“……”
这是自家狼崽子在外当了恶霸,被人家找上门来?
刚占山为王的狼妖还没得意多久,就发现修仙者带着两头鹿去而复返。
安格愣了下,刚要转身,却听对方远远送来声音:
“走啊,有本事你就走啊,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
白狼毛茸茸的大耳朵抖了抖。
嗯?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云鸿眼睁睁看着对耳朵趴了下来,蔚蓝色的眼眸又柔又湿,几乎带着点儿哀求。
好好一头狼,愣是整出狗样。
他直接就给气笑了。
你个抢人窝的土匪装什么可怜!
一大把年纪了,还抢人的家……要不要脸?
本以为再见面只剩尴尬,可如今真见了面,却又觉得之前种种也不算什么。
修仙者的寿命动辄长达数个世纪,与那漫长的生命相对比,似乎其中冒出来的一点疙瘩也无关紧要了。
眼下我所熟悉的一切终将过去,包括并不仅限于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和事物。
等他熬死那一批前辈,干翻李先生,可能就是世上硕果仅存的修仙者了……
高处不胜寒啊。
云鸿和白狼对视片刻,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好像忽然就对曾经白狼在这陌生的人世间茫然寻找、孤独坚持的那份凄苦感同身受。
太苦了。
之前困住他的种种,似乎也都随着这一声长叹化作云烟随风散去。
白狼的耳朵一抖,敏锐地觉察到对方语气中的松动。
它犹豫片刻,试探着往这边迈出一步。
嗯,很好,没有反应。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云鸿笑骂道:“跳探戈呐?”
还一步一回头的。
然后那对鹿母子就惊恐地看见刚攻占了自家“屋子”的恶棍突然冲上去将那位仙人扑倒在地,疯狂地舔了又舔,然后扯着对方的腰带将他甩到后背,踩着妖云腾空而起……
天呐,他们是一伙儿的!
狼妖重新开始登堂入室,并且行为进一步变本加厉:
它开始跟云鸿睡在一起,并强烈要求对方每天都为自己梳毛,早晚各一次。
不过,这项有益身心的运动在某次云鸿一把薅下来一大撮之后临时中止。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毛茸茸们要开始褪毛了。
哪怕大妖也无法完全挣脱自然规律。
养过毛茸茸的人都知道,动物在换毛季的形象大多极其惨不忍睹,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