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温北陆今天很早就下班了，然后一个人开着车去了夏添的学校，他把车停好，给夏添打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才接，应该是已经记住他的号码了。
“喂，你好。”夏添一开口就已经被他自己那生硬的语气给暴露了。
“夏添。”温北陆说，“是我。”
“你好温总，有什么事吗？”夏添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在你的学校门口，可以见一面吗？”
“我昨天就已经回答过了，不可以，你回去吧。”夏添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温北陆显然早就料到会这样，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然后坐在车里看起了文件。
再抬头时天已经要黑了，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竟然有些泛起困来。看了看时间，刚到七点，时间还早，于是他脱了西装和领带留在车里，自己下了车。
大学旁边的小店很多，尤其是吃的，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很奇怪的却并不冲鼻。
路灯亮起，天色微暗，许多学生都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了，大多是有伴的，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气氛很轻易就能打动人。
温北陆有些恍惚，他毕业六年，顺着这条街走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印象，大概是路过过的，只是他从没注意过这些。
他的人生是严格按照阶段来的，上学时候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每一段时期对他来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学习任务的加重和心态、目标的转换，他从小到大就是个很有目标的人，并且每次都能很好的做到。
这也是他对这条街没有一点印象的原因，无论是之前路过的哪条街，他可能都没有什么印象，因为他很少抬头看，永远只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东西。
也因此他和夏添一起去过的那些路和那些地方都显得尤为珍贵，他太迟钝，这么久才反应过来夏添对他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温北陆顺着街道走到底，然后又走回来，像在消磨时间，这对他来说通常是大忌，但现在却是心安理得。
他回到车里，翻出了一包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有些受潮了的烟，他公司刚做起来的时候常会抽烟，后来却连抽烟的时间都没有了。
缓缓吸进一口，慢慢过肺，再慢慢吐出，然后捏在手里放在车窗外看它慢慢地燃，一根烟有半根都是燃完的。
手背忽而落下一丝清凉，下雨了。
温北陆头靠在靠背上，看着雨慢慢变大，又看看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心里没有一丝着急，看着夏添校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着，大多都淋到了这场猝不及防的大雨。
这场大雨在洋洋洒洒地淋了四十分钟后变成了小雨，下雨之前和下雨过后像是两个世界，学生大多不见了，只剩下几把伞在那条街上慢吞吞地晃，看起来跟先前的他一样无所事事。
温北陆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看到从校门口出来一个打着透明雨伞的人——夏添最喜欢透明雨伞。
距离有些远，但温北陆还是下了车，从车里看原本没有多大了的雨，淋在身上还是很有存在感，但他才不会管这些。
就是夏添，他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拖鞋也几乎是泡在水里。
温北陆盯着他露在外面的腿看了一会，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
但很奇怪，夏添是一副快要流泪的表情，眉头皱着，嘴角不自然的向下，眼神也是湿漉漉的，看得温北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
“你永远都是这样。”夏添说。
温北陆被他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你什么都知道，知道我肯定会来，好像所有东西都势在必得。”夏添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狠吸了一下鼻子，“我很不喜欢你这样，我没你那种脑子，而你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温北陆安静地走近两步，“对不起，夏添。”
“我也很讨厌你道歉，你最习惯应付我的方式就是道歉，但说完以后又什么都没有变。”夏添委屈极了，比分手那天更委屈，因为他现在才来找他，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