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心疼地低下眉,是他的错,是他恶事做得太多,才让苏泽清这么惧怕他,他轻轻得摁了摁苏泽清的肩膀,柔柔地说,“泽清,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小饱生病了,我们先救孩子好吗?”
“这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你救。”苏泽清打开秦羽的手,大弧度地转过脸去,玻璃窗映着他倔强的脸,担忧混合着紧张,他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
秦羽不敢再看苏泽清,他的出现只会令苏泽清感到恐惧、反抗、抵触…但他实在是太思念,透着他前方的玻璃窗反射过来的苏泽清的脸,悄悄抬手,在贴合处抚摸了下,这便叫他很满足了。
现下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让秦羽找到岁月缱绻又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仍存在的呼吸,自己不知名的心脏在跳动,那种不再是行尸走肉,不必睁眼便盼黑夜,黑夜望日出的机械日子,终于过去。
秦羽望向座椅上的苏小饱,脸蛋已经起了微微的红色小点,感冒对苏小饱是致命的,雨水虽没有浸润到背部,可他依旧担心温差太大,小孩会着凉。
他脱下外套,只是想要给苏小饱换上,奈何苏泽清防备心太强,下意识护在苏小饱跟前,“你别碰他,停车,你让我下车!”
秦羽受伤的双眸浅浅地闪了一下,苏泽清的紧张无法释怀,对他的恨意更是写在脸上,这一切都拜他所赐,都怪他,怪知道真相知道得太晚,怪他,曾经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怪他,都是他的错…
过去的五年,苏泽清苟延残喘,秦羽也过得极其痛苦。
那晚苏诚朴自动赴死,算是他给父母的一个交待,但对自己的呢?
秦羽苦笑,他这一生,真是像极了一个笑话,被权势所玩弄,被最信任的人所背叛,被最爱的人所仇恨。
一开始的恨是错的,到最后的爱,也不为人所接纳。
和苏诚朴一同出发的另一艘船,坐的是陈尔和苏愠,他本该一视同仁的,但陈尔是他唯一的亲人,苏愠是苏泽清唯一的亲人。
他依旧起了最后一丝恻隐,并没有让他们的船完全沉下,给了他们50%生的选择。
寥寥世界,秦羽和陈尔沦为陌生人,不管他是死是活,边市再也不会让他入境。
自此,秦羽心灰意冷,不管是背叛了他的陈尔,还是到死都痛恨他的苏泽清,那些爱恨情仇,是秦羽最后一丝活下去的筹码,但都已经不在了,他究竟还活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