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就是想秦羽死吗？如果秦羽和苏饱饱中要选一个活，他肯定选饱饱的，那他还犹豫什么，他又担心什么。
“秦先生已经没有家属可以为他签字了，没人签字的话，手术没办法预定。小苏，你和秦先生共育饱饱，于情于理，只有你能签。”
院长的一句话，让苏泽清的心底猝不及防地往下坠了坠。
他有一刻的动容，甚至想起陈尔离开之前的话，那些话后劲很大，润物细无声地在他脑海里慢慢发酵。
“秦先生不知情，才会把你错当仇人报复，秦先生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在痛苦和黑暗里长大的，他已经努力了，苏先生，求求你，原谅秦先生吧，他真的很可怜。”
可怜？
可怜…
苏泽清无法将秦羽和这样的词语联系到一起。
他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系列的挣扎。
最终—
他问自己，如果真的发生最大的意外，秦羽因为救饱饱死掉了，自己会怎样？
苏泽清缓缓闭上眼，幻想那样的场景，依旧叫他心底染上一丝心痛之感。
但很快，苏泽清说服自己，他和秦羽是两个世界的平行线，因为饱饱短暂相交，从此之后，也再也不会重合相切，一别两宽，各行各事。
死，还是活，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是，一点都不会影响他。
苏泽清抖动的手腕被自己摁住，他最终强装无神地在家属栏签了字，“院长，麻烦你了，如果手术预定好，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说完这句话，苏泽清提前离开。
院长将苏泽清签好字的手术同意书交给了秦羽，里面即刻加上了一页换肝脏的附加手术。
这样的宣判，明明像是死神提前在和秦羽打招呼，令人骨皮发寒。
可秦羽看着家属栏目‘苏泽清’三个字，嘴角却温润地扬了扬。
虽然以这样的形式和苏泽清成为家属关系，很心酸，但于秦羽而言，是附加的幸运。
苏泽清在门口转角处站着，从院长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到秦羽的笑，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会出现在秦羽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