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落在了少主手里,纵然少主对他百般折辱,他也甘之如饴,能陪在少主身边,于他而言足矣。”
“再后来,他贪心不足。”仇雁归吻了吻左轻越的耳廓,低声道,“他发觉自己有私心,他不甘心,他也不想让别人取而代之,可他没办法。”
“刺客一生隐匿于暗处,可也想正大光明的爱一人。”仇雁归的手一点点收紧,哽咽道,“……少主,雁归就在这,以后哪也不去了。”
“我陪着你,等你痊愈了……我们就成亲。”仇雁归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发顶,略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一字一句道,“我还活着,那少主就只能是我的。”
左轻越被蛊毒折磨着,但还是强撑着用手指碰了碰他。
不知过了多久,左轻越慢慢平静下来,脱力的轻轻喘息着,他慢慢抬起手,遍布伤痕的手轻轻握住仇雁归的,声音无比沙哑,但在狱宫中尤为清晰。
他说,“……好。”
仇雁归精神一振,低声哄道,“少主,往前来些可好?”
左轻越顿了顿,轻轻摇头,仇雁归愣了愣,他看着左轻越银白的发丝,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酸涩,“少主这样也很好看,像话本里的神君。”
他的手试探性的往下,轻轻托住少主的脸,左轻越很明显躲了一下,仇雁归的手僵了僵,软声道,“让我看看好不好?”
“……别看了。”半晌,左轻越才侧过脸躲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嗓音很哑,“丑。”
他就这样安静的靠在暗处,呼吸都很微弱,没了平日里的强硬张扬,仇雁归的手指微微一缩,低声道,“少主不丑。”
“让雁归看看好不好?”仇雁归耐心的哄着他,手往前去了些,温柔的摸了摸少主的脸,他方才没看真切,不免担心少主的眼睛。
这次左轻越沉默了许久,但还是没有躲开,仇雁试探性的轻抬起他的脸。
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眸黯淡无光,瞳孔也变成了诡谲的血红色,配上他绝色的容颜,似是吸人精魄的妖精,危险却易碎。
左轻越眼睫微颤,很快又垂下头,像是在不安。
他的少主何时这般脆弱过。
仇雁归赶在他重新藏进暗处时,主动垂头吻住了他的唇,温柔的啄了两下,“少主很美。”
左轻越愣了愣,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回吻,只是静静的盯着墙。
仇雁归也不在意,伸手将握住少主的手腕要将玄铁打开,左轻越终于动了,他抽回手低声道,“……雁归,回去吧。”
“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仇雁归情绪不稳,刚开口就是颤音。
左轻越顿了顿,“我会伤到……”
“你不会。”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仇雁归打断了,仇雁归鼻尖蹭了蹭少主的头发,“我陪着你,我哪也不去。”
第68章 离开狱宫
仇雁归卸下束缚少主的玄铁,命人送来了温水火炉,还有干净的衣裳。
等东西准备好,左轻越也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的伏在他怀里,仇雁归忍着鼻尖酸涩,仔细的替少主擦拭身体,小心的避开伤口,然后替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忽然,外面传来响动,“仇公子,易老先生有请。”
易老先生?
仇雁归看了眼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盖好棉被,这才朝外走去。
易老先生静静立于狱宫前,素白的衣袍翻飞,颇有些风仙道骨之意,看见他后轻轻笑了笑,“仇公子。”
仇雁归恭恭敬敬的一行礼,“易老先生,晚辈如今一身狼狈,不合礼数,还请恕罪。”
“哪里的话。”易老先生摆了摆手,听见他的自称眼里多了些许笑意,而后又轻轻叹了口气,递给他两个瓷瓶,“这是外伤药,少主如今蛊毒反噬,恐怕恢复要有些时日,偏生又是个倔驴脾气,不愿踏出此地,仇公子……”
他顿了顿,仇雁归立即点头,“我明白,狱宫寒冷潮湿,不利于养伤,我定是要将少主哄……劝出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羞愧道,“易老,少主的伤……”
易老先生抚着胡子,没有回答他,只道,“少主当年只身一人,拼着股狠劲儿来到苗疆,他无权无势,从籍籍无名,人皆笑之辱之……到如今苗疆的掌权者,此等艰辛老朽也只能窥见其中一二。”
“想必齐晟那小子也与你说了。”易老先生摇了摇头,“少主如今都不敢去双亲墓前祭拜,他说自己脏,没脸去。”
“他这小半生都活在个仇字里……说来也巧,如今又遇见个仇姓之人,像是老天垂怜,冥冥中自有尘缘。”
“少主脾气阴晴不定,是因他在人间了无牵挂,他美则美矣,却缺了份生机。”
“他有偌大的苗疆,权财两全,可这些不是他想要的。”易老先生拍了拍仇雁归,“救你的蛊名曰万生,是结契命蛊,古籍上并无记载反噬的后果……”
“什么?”仇雁归大惊,正要开口却又被打断了。
“仇公子稍安勿躁,如今并无大碍。”易老先生道,“只是少主以命相护之际,心中便放下了苗疆大权,还有过往的那些仇怨。”
“你啊,切莫再让他失望了。”
仇雁归愣了愣,半晌才垂下头低声道,“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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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发的间断愈发长,少主的状态有所好转,开始用蛊制衡体内的毒,易老先生隔几日便会来送药。
左轻越拧眉盯着虚空一点,他虽说勉强能制衡体内的蛊毒反噬,但如今尚没有蛊可以解掉反噬,若想好全,还得早日养出新蛊,只是……
他扯了一把自己银白的头发,眼中闪过烦躁,忽然,有什么扑进他的怀里。
左轻越微微垂眸,仇雁自他怀里抬起头,目光不闪不躲,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少主,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