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在心里唾弃他,但也仅此而已,不敢再有其他恶意的想法。
“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想必你很清楚怎么做。”
艾吃鱼说罢,松开捆仙索,放陆霁自由。
他们就真的不管他了。
师徒双双转身而去。
玄檀和自己的师尊之间,那份肉眼可见的羁绊又让陆霁面露复杂,竟然暗暗生出几分羡慕之情等等....他连忙跟上去,至少跟着这对师徒,能够安全地走出深渊。
艾吃鱼来时,走了很多冤枉路,但好歹路是正确的,他本想给徒弟带路,却发现徒弟轻车熟路,根本就无需他带领。
“你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二十岁之前,还是师徒分开.后.....似.乎时间都对不上。
所以艾吃鱼没想明白。
从前艾吃鱼什么都不问,今非昔比,关于徒弟的一切,他总有一日会翻个底朝天。
他要让这个沉默寡言内敛的人,彻底在自己面前坦诚,无需隐瞒任何秘密。
谢元璟正在清理挡路的障碍物,闻言,手中的剑顿了顿,自成亲后,他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师尊交代那些陈年旧事。
如今周围有第三个人在,谢元璟犹豫片刻,大胆握了握师尊的手:“回去再说。
本来是一触即离,松开时,却又有些舍不得,便试探地一直握住。
松松的,好像随时都准备接受拒绝。
艾吃鱼却不曾想那么多,既然二人已经说开了,牵手难道不是很正常么?
艾吃鱼便扣住那只若即若离的手掌,在他主动纠缠的那一刻,原本蛰伏的手指,也像苏醒的野兽般,紧紧绞住他,让彼此之间再无一丝空隙。
抬眼去看徒弟的侧脸,对方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真会装!
“......”谢元璟没有装,只是周围过于昏暗,师尊看不清他眼中的激动。
两只手牵在一起,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崎岖的道路难行,艾吃鱼已经走了很多天,脚上微微有些不舒服。
可他心疼徒弟受了伤,他这只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猫,为此缄口不言。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终于亮起来,牵着手的师徒二人,听见前头有一群人,举着火把熙熙攘攘。
玄英剑宗?
艾吃鱼和谢元璟停下来,回头看向跟了他们一路的陆霁,说道:“喂,找你的人来了,你去跟他们周旋。”
“是.....”陆霁乖巧得很,哪怕没有体内的血咒,玄英剑宗多对二,也不一定打得过这对师徒!
玄檀那师尊的厉害,陆霁曾亲眼见过,他自然积极.上前说明情况。
玄英剑宗众长老,见了谢元璟便想喊打喊杀,可自家宗主活蹦乱跳,除了有一点瘸腿以外,还活得好好的。
“住手!各位听我....”等陆霁口沫横飞,跟大家说明情况,他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那对让他心情万分复杂的师徒。
没了深渊那股暗中的力量压制,谢元璟便可以御剑飞行,趁着陆霁拦住那群人,他捏捏师尊的手,正经询问:“师尊站在弟子身后,还是到弟子怀里来。”
站在身后便是人形,到怀里来便是原型,却叫他说得如此不正经。
艾吃鱼感觉是自己想多了,徒弟才不是那个性子,苦大仇深地过了这么些年,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正是因为嘴笨吗?
艾吃鱼早已想变回原形,如今气氛都到这里了他便不客气地窝进徒弟的怀里,还是被人抱着走舒服。
蜷缩在里面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躯正贴着绷带,与对方的伤口亲密接触,害得他动也不敢动,只怕弄疼了徒弟。
“我们回何处?去太上天宫么?”艾吃鱼睁着眼睛问。
‘不。”谢元璟眼下并不想去太上天宫,眼下最渴望的,是回到他与师尊的洞府,他垂下眼眸说:我们回洞府,如何?
艾吃鱼若有所感地抬头,立刻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无端叫人心头一跳,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害羞,但总归是师尊,不能露怯。
“可。”艾吃鱼稳重地点头。
他并不知,自己一本正经回答的模样,有多么憨态可掬。
谢元璟摸摸师尊搭在衣襟上那只雪白的爪子,便御剑飞行。
同样是牵手,艾吃鱼人形时被牵手无所谓,如今被摸了爪子,他便下意识地舔了舔上头的毛发。“师尊,你是不是嫌弃我?”头顶传来徒弟的控诉。”艾吃鱼停住,倒也不是,只是一个习惯他的爪子这么白是有原因的。
幸好徒弟没有深究,艾吃鱼把半边脸搭在衣襟上,风吹着他的一只耳朵,半梦半醒间,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洞府跟他们走之前一样,到处仍然挂着暧昧的红绸布。
谢元璟眼下想起成亲那次,也是分外懊悔,他生怕师尊见了这些不愉,立刻动手将那些红绸布撤去。
“你弄他们做什么?”艾吃鱼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伸后腿和懒腰,满不在乎地道:“留着挺喜庆的,瞧着热闹。”
认。“真的?”谢元璟定定看着他,似乎不放心地确‘嗯,到底是你花心思弄的。”艾吃鱼庆幸自己是原形,不然现在的脸应该有点红。
徒弟好像很高兴,将刚才弄下来的部分又重新挂回去,随即看他的眼神,都叫人觉得心里泛疼。艾吃鱼知晓,谢元璟是不确定师尊也喜欢他。
但是,叫艾吃鱼如何证明,他并不会把喜欢挂在嘴边。
“那日的事,我也并非完全不生气了。”